三皇子内心有一丝担忧。只是赵二郎已相邀退席,没法遁词分开。
温荣细细赏识着墙上书画,左墙首幅是《游行图》,丹青由左至右而作。火线数人松散相簇,火线却宽松稀少,为首马匹仰颈嘶鸣。画中郎君与马的视野看向一处,画风空旷辽远,远游之意浓烈,温荣已知此画是出自谁家手了。不愧为擅马大师。
婵娘见温荣面露难堪之色,晓得温荣是不肯显山露水的,可瑶娘还在与温菡娘较量,遂蹙眉呵叱瑶娘道,“那斗画多是郎君去做的事,你如何能开这口勉强了荣娘。”
三皇子望着林婵笑问道,“温四娘未与你们在一处?”
赵府汇集了的、供来宾赏玩的书画装裱后挂于一层,第二层亭台虽有置画墙,却空空如也。
林婵轻叹了口气,此时去是来不及了,只得跟着瑶娘和温菡娘起家,垂手而立,同二位皇子见礼。
杜学士是过来找林子琛的,二人互慕才调,私交甚好。
三皇子与来宾温暖笑道,“本日赵二郎是主。某与诸位都是客,故不必拘礼。”
温荣仓猝闭嘴,顺着林瑶与温菡的视野,见到了三位皇子,温荣目光落在李奕与李晟的身上,有几分踌躇,是否该找了机遇,亲口向他二人伸谢。
“不必了,怕是该开席了,我们该归去了。”温荣后退了数步,依依不舍地再次打量了那几幅墨宝,这才带着婢子向琼台外走去,行至通往天井的槅门时,突瞧见杜学士与另一名郎君仓猝劈面而来。
杜学士蹙眉同林子琛说道,“在琼台里,某见到了《二十八星宿神形图》。”
赵府的琼台阁楼足足近一亩地,第一层临水层用丰富的雕花砖墙围起。第二层四周通透,数只雕白鹿衔花红底大抱柱做亭台支撑,四周只挂了玛瑙翡翠相间珠帘做掩蔽。
一行人行至天井,正在吃酒谈笑的来宾见到两位皇子仓猝放下酒盏,上前拜礼,很多小娘子掩面捂口作那娇态,内心盼着能与三位郎君说上话。
“好了,别真又吃醉了。”温荣固然应下,可神采毕竟不安闲。
《二十八星宿神行图》是袁家收藏之物,袁家等闲不会示人,而袁家大郎因同林子琛、杜乐天交好,故特地从藏室里取出与二人赏看。画里是天文三垣二十八宿,详确详确,极其贵重。
三皇子与五皇子还未到,短时内宴席是不会开的,温荣遂与婵娘和瑶娘说了一声,带着绿佩和碧荷去了琼台阁楼赏书画,宴席后若真要斗画,就需先晓得了赵府里常日赏玩书画的气势,知己知彼,不为百战百胜,只为取中庸。
李奕无法只能作罢。
林子琛被说得惭愧,虽不舍却也只能临时作罢,更何况林子琛夙来鲜少与女娘来往,担忧冒然上前想询过分冒昧,想着若她是赵二郎请来的来宾,或许一会能再遇见。
温荣小声向瑶娘问道,“林家大郎没来么。”
李奕颌首又与赵二郎笑道,“某亦正想去琼台,淳郎这般大张旗鼓的请了我们来,必定是得了罕世之作。”
婵娘正要叮咛婢子去琼台寻温荣,就见三皇子等人向此处缓缓而来。
而后的《照夜白图》、《锁谏图》等,都令温荣赞叹不已,立足赏玩。一时忘了时候。
温荣感觉好笑,不过就是请人吃酒享食的筵席,却打了如此风雅的幌子。
“娘子是否要去二楼赏玩,已拉了帘子,风景是极好的。”胡姬殷勤说道。
两桩公案都是仓促点头。细想来疑点甚多,可朝里却诡异的一片噤声。
温荣叹了口气,无法道,“罢了,一会容我先看看是如何个比法,若合适,我去便是,你就安生吃酒,莫要搅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