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荣见林氏惊奇的目光,只浅含笑退一步,捻起翠霞贴金裙,悄悄打了个旋,“阿娘说荣娘如此可都雅。”
出世于书香世家的林氏温婉美好,性子和顺,入国公府第二年,便争气地有了温荣长兄温景轩,同温世珩伉俪干系也极其敦睦,十多年了从未红过脸,而非论温世珩是在京放心上学,亦或主意向贤人请官外放,她都无怨地跟着,在杭州郡的十三年里,连续又为温世珩添了两聪明可儿的女儿。
“傻孩子,这是如何了,如何哭了。”林氏搂着温荣,这几日温荣因精力不好,总懒懒的不太理人,话也不说饭也不吃,她这当娘的,是看在眼里急在内心,若不是为了赶路,她决然舍不得荣娘受这罪。先前林氏的贴身侍婢从厨里听闻荣娘醒了,已让绿佩传食,林氏便赶了过来。
在林氏影象中,温荣着裙的次数可谓屈指可数,若不是正规宴席或是去贵家做客,温荣必定是胡服或男装,就如绿佩说的那样,天生郎君心性又好扮作郎君模样。
林氏进了屋子,绿佩见礼后便让步到一旁,而温荣两眼一红,扑到林氏怀里,“阿娘……”
温荣对这副围棋并无印象,看来入盛京后,阿爷便将棋子收起,未再拿出来了。
“谁都没我们家荣娘标致。”林氏非常欣喜,她一向担忧荣娘的性子,现在看来比先前要好的多。
温荣听到几为孤品四字时,脑中有根弦被拨动了下,在上一世影象中,贤人同本身谈天时有提到过一副棋子,“荣娘,某闻南贤王得了一套希世棋品,棋面细字如麻,为前朝孤品,荣娘棋艺甚佳,那日某令南贤王将棋送入宫中,与荣娘把玩一番。”
爷儿两见温荣气色和精力都好了很多,才放下心来,温景轩更笑逗了温荣一句。
林氏林慕娴之父乃当今贤人身边近臣中书令林正德,散官至金紫光禄大夫正三品,而显武十一年,林氏嫁进黎国公府,成为国公府嫡出三子温世珩之妻时,林正德还只是从四品文散官正议大夫。
温荣棋艺在同龄人中算是拔尖的,赶上真正妙手也能对上几步,可同阿爷和轩郎比,还是逊了一筹,照她之前儿时的性子,赢了才可,输了推棋掀棋盘这些耍赖的事儿没少做。
“荣娘已无事,看来是风俗了水上日子,这几日让阿爷和阿娘挂记了,”温荣一边说一边瞅了眼,因被本身忽视而拉着脸的轩郎,“另有感谢轩郎送给荣娘的小玩意,那九连环荣娘还没解开呢,轩郎得空了教教荣娘。”
温世珩和温景轩同时赞道,向温荣投以赞誉的目光。
“来,我们不哭了,看把这小脸哭的哟,跟个花猫儿似的。”林氏执起绢帕,悄悄拭去温荣眼角的泪珠。
“哈哈,我们荣娘甚么时候也肯服软了。”温世珩大笑着轻拍温荣肩膀,他对这女儿是十万分的对劲,只可惜了是女儿身。
巳时三刻,温荣随林氏去寻阿爷和轩郎,听侍婢探言,爷儿两正在商船三柱尖亭那儿弈棋。
说来也风趣,温轩郎的样貌随了阿爷,鬓若刀裁五官俏郎,但性子随了阿娘,温文儒雅脾气和顺,遇事总讲个谦逊三分的理,很有些大肚能容天下事的气度,是以虽眉眼冷峻却自有一股舒朗之气,年纪悄悄能有此淡然心性,周遭人都道是不易。
“你这孩子。”林氏宠溺地刮下温荣鼻子,也不再究查温荣好端端堕泪的事,却重视到温荣本日竟是着了襦裙的。
后贤人因朝务沉重,便将这事忘了,而温荣也未在乎,会是同一副棋子么,温荣印象中阿爷同南贤王来往并未几,既然干系普通,阿爷又怎会将如此保重的棋子转赠与南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