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中书令府主中馈的即为林鸿彦之妻甄氏,此时甄氏与林氏正说着梯己话,林氏悄悄拭着眼角,这十多年了,她对阿爷与大哥也是驰念的。
本来盛京贵家女娘皆是豪宕,那教条礼数虽在,却形同虚设……
“无妨事,盛京很多贵家女娘都会去的,场边上有悬着缦纱的望亭。”婵娘也在一旁劝说,琛郎不知是否上场,可她和瑶娘总归要去。
“好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婵娘冲动地来回走,兀自嘀咕,“如何就未想到此法。”
申时初刻,林氏等人需赶在坊市闭门前归去,故非常不舍的向甄氏母女道别,瑶娘早喜好了气质卓绝、性子又极好的表姐,而婵娘心心念念着与温荣弈棋,巴不得留了温荣在府里。
先前棋局黑子已是式微呈山倒之势,大要上看不管如何落子,都将通盘尽灭,故被瑶娘草草断了黑子有力回天,而此时棋盘中黑子与白子已然双活,黑子是死灰复燃了。
温荣见推委不过只好应了,她确也未见地过男人击毬,宿世里贵家女娘间的比试倒是看了一两场,可感觉无甚意义便不再去了。
温荣哭笑不得,“婵娘、瑶娘谬赞了,不过是精通,那能做得了徒弟,如果婵娘喜好,常日得空了至黎国公府,我们相互学习了便是。”
甄氏带着瑶娘与婵娘将林氏三人送至中书令府大门处,瑶娘依依不舍地拉着温荣说道,“荣娘,你可知过几日为庆贺广阳公主下嫁吐蕃赞普,我们盛京的马毬队要与吐蕃队比试击毬呢,荣娘与我们一道瞧热烈去可好。”
林氏笑着问道,“瑶娘是说了甚么让我们荣娘不高兴了,如何抿了嘴不说话。”
“好啊,我也要跟着荣娘学。”瑶娘嘴上说着去学棋,内心不过想的是,还未去过那黎国公府,不知是不是好玩的……
婵娘与甄氏说了姊妹俩要去黎国公府与荣娘下棋的事,可甄氏担忧瑶娘的疯性子与婵娘的痴性子会为温家三房带来困扰,踌躇着该不该承诺,最后还是林氏与温荣在一旁帮腔,再加上瑶娘与婵娘信誓旦旦的包管,甄氏才松了口,直说给林氏与温荣添费事了。
婵娘犟驴似的性子,为娘的天然懂,莫非是那棋局已解开了,甄氏松了口气。
“此法唤作置之死地而后生,部分放弃,却成全了大局。”温荣笑着说道。
温荣笑而不答,只细细收起了那已死的黑子,婵娘眼睛愈来愈亮,抚掌说道,“此法大妙!”
温荣亦不卖关子,抚着宽袖,不叫那大袖衫扫着了棋盘,左手食指与中指捻起一粒黑子,落在一处。
“那说好了,那日我们去国公府接你,”瑶娘说罢转头瞧见了温茹正巴巴儿望着本身,遂笑道,“茹娘还小了些,不过是几支月杖抢个七宝球,没甚可看,茹娘在家好好安息,别叫内里毒日头晒着了。”
温荣惊奇地望着瑶娘,茹娘是很听话的,带了她去亦无妨。
另一处瑶娘也来了兴趣,婵娘棋术在贵家女娘中是数一数二的,婵娘数日未解的棋局,不过一盏茶工夫,荣娘便说能解了,荣娘不似那会说大话的模样。
婵娘听闻面前一亮,望着温荣,“荣娘但是有破解之法。”
瑶娘见温荣另有踌躇,只好娇声说道,“荣娘,你一向在府里很多闷啊,大不了你再戴上幂篱可好。”
“阿娘,荣娘棋艺可好了,才到婵娘房里,就将棋局破解了。”瑶娘迫不及待地替温荣邀功。
中书令林正德正妻育有一子一女,嫡宗子林鸿彦,嫡女林慕娴,林正德之妻早在孩子年幼时病逝了,林正德思念亡妻,正室之位至今空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