仝氏不敢再多说话,心底却在嘲笑,公然不出她所料,黎言裳还真是个耐不住的,不过她没推测的是宇文晔竟然也留在了威远侯府。
宇文晔眉角微皱,挑眼看看黎言裳,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看不出究是何意。
黎言裳则稳稳的端坐着,动也不动。
宇武功冷冷的哼了一声,面色阴沉。
宇文晔却不为所动,声音清冷,“樊二爷几乎连命都没了,这才是天大的事,皇上不是说了么,性命关天。侯爷不是也说,若二爷死了,总要讨回个公道。”
威远侯万没推测一贯只顾风花雪月的世子爷竟然也遂了世子妃的意,内里不是都在传言世子爷对世子妃恨之入骨巴不得休之为快吗?如何这会子同心合力起来了?
贰心下一沉,上前一步,话语更是恭敬,“世子妃的情意,侯府高低皆感激涕零,还请世子妃体恤贵体,随世子爷先行回府。”
威远侯起家施礼,长满褶子的脸上一双眼炯炯有神,不时的打量着黎言裳,嘴上说的倒是滴水不漏,“深夜轰动世子妃,实属不该,还请世子妃不要见怪。”
她眼角微斜,瞟一眼稳坐如钟的宇文晔,心底不由得暗笑,威远侯这下该晓得甚么叫做请神轻易送神难了吧?
“世子爷,瞧书启的景象,一时半会怕是醒不了,若要累坏了世子妃,老臣可担负不起。”威远侯硬着头皮咬着牙持续劝说,只盼着能快点送走这两位瘟神。
她面色平静,看不出一丝隐怒或者烦躁,端倪间透着多少沉稳,举手投足间竟多了几分红熟,又添了几分令他感到陌生的冷酷。
话说到这个份上,威远侯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只恨不得樊书启能早点醒过来,目光闪动,朝站在门边的小厮瞧瞧递个眼色,那小厮悄无声气的退出房门去。
宇文晔返身坐回椅上,沉稳不动。
宇文晔并未几话,神采清冷,只缓缓的站起家,“走吧。”
宇文晔没想到她竟是这般对峙,不由得侧目相看,本日之事,本已告终,谁知威远侯大半夜又闹到宫里去,皇上叫了他们进宫,自是一阵大发雷霆,正要降罪,却俄然传来世子妃深夜亲身去威远侯府赔罪并守在侯府等樊书启醒来的动静。
黎言裳微微弯膝欠欠身子,“还请世子爷先回王府,樊二爷现在还未醒过来,存亡难料,实在令人担忧,我还是等二爷醒过来再归去吧,别的也帮不上,只能靠着这份情意为二爷祈求了。”
威远侯顿时被憋得说不出话来,如同吃了苍蝇般难受,一张脸更是青白交集捉摸不定。
晋王府内一片灯火透明,晋王爷宇武功凝眸深思,派去威远侯府的人已经返来禀告过了。
宇文晔面色平淡,微低着头不知在想甚么。
威远侯夫人也焦心起来,世子爷被皇上招进宫里截留,即便真是迟误了结婚之事,任谁也说不出个甚么来,可如果留在威远侯府,那可就是另一说了,世子侧妃那也不是好招惹的,背面有个皇后不说,其父安尚书也不会善罢甘休。
这么快就从宫里出来了?并且还这么巧的到侯府来接她,倒像是踩着点来的,莫不是从宫里直接过来的?
宇文晔来了?
说着目光转向宇文青霜,但愿宇文青霜能安慰一二,谁知宇文青霜此时正回身去扶侯夫人,愣是没接到他表示的目光。
她含着怒意的昂首望了一眼威远侯,真真不明白一贯夺目的侯爷怎会办下这等胡涂事,万一樊书启醒不过来,莫不成这世子爷佳耦还就住在侯府不走了?
字字朴拙,句句诚心。
“多去世子妃怜悯,现在书启有太医守着,还请世子妃随世子爷一同回府。”威远侯躬身朝宇文晔拜了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