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庆一边翻着本子一边说下去,比及全数说完了,黎言裳禁不住对他刮目相看了,他不但说的有条不紊,心机还非常细致,很多题目都是从细节上推究出来的。
中午时分,大大的太阳晖映下来,热的人汗流浃背,主子们都躺在床上昼寝,丫头婆子们干完活也都寻了风凉之处歇一歇。
“甚么事?你直说吧。”桃菊多了几分底气,但她对宝瓶还是顾忌的。
宝瓶走进凉亭,“世子妃,樊庆找来了,在二门上等着呢。”
樊庆翻开第一页。
她冷眉横了横,又弯了起来,不过她也不焦急要过来,既然仝氏喜好,那就先让她握着去吧。
她手上亦摇着一把纸扇子,神采却稍显慌乱,左看看右看看,好半天赋挪到宝瓶乘凉的垂柳下。
黎言裳目光落在那页纸上,只见那纸上画着密密麻麻的道道和圈圈,另有些很奇特的标记,她顿时明白过来了,像他如许贫苦人家的孩子定是不识字的,以是他用各种标记记录,这些标记也只要他本身能看懂。
“世子妃,这几处庄子上,就属城南庄子每年支出最多,城南土好,在那边种地的人也都勤奋,城西的一处最差,那边阵势低洼,一年到头都被水淹着。而铺子里头,只要一家绸缎铺子还算不错,这家铺子的掌柜很会做买卖,而最差的一家要属玉器行,那边的掌柜为人刻薄,玉的款式和质量都不如别的处所,根基上没有客人。”
黎言裳微微一笑,知她不敢逾距,遂不再强求她,又连着吃了几颗,齿间一阵酸甜,才道,“你看了吧,倘若我之前能用用心,也不会被蒙蔽到现在了,说到底还是怪我本身,那些庄子铺子不也是我求着王妃帮我管着的么?”
黎言裳挑眉看她一眼,宝瓶立马愣住嘴不再往下说,但面上却不能安静下来。
宝瓶反倒感觉不美意义了,没想到一句打趣话真被他当真了,遂把银子塞进他手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黎言裳吃惊的看着他,“这些事你都是如何探听到的?”
樊庆站起家,从怀里摸出个小本子,“世子妃,您让我查的那些我都去过了,只查出这些东西,怕您急着等动静,以是就先给您送来了。”
不管她来见宝瓶还是去霓裳院,不都是光亮正大的么?她是王妃跟前的大丫头,与金枝一样,而她身上又有两重的身份。
宝瓶仓猝发展一步,仿佛怕旁人逼迫她一样,两手摇着,“奴婢不吃奴婢不吃。”
黎言裳笑道,“这银子不是给你花的,而是让你找个帐房先生,跟他学一些简朴的字和一些账目清理。”
宝瓶见她面色转了几转,知她已经反应过来了,遂道,“世子妃并不强求你做甚么事,若你想去便去,不想去便作罢,世子妃毫不会难堪你的。”
怪不得他专门找到王府来,本来是要解释这些标记,黎言裳未几言,暖和的道,“那你说给我听吧。”
世子爷专门为世子妃送来的东西,她哪敢随便尝?
黎言裳摆摆手,“起来吧。你找到王府来,但是有甚么急事?”
樊庆还是穿戴那件陈旧的灰色长衫,路上低着头,一向走到黎言裳跟前,跪倒地上施礼,“见过世子妃。”
樊庆应了一声,见世子妃并未嫌弃嘲笑他,心底稍稍稳了稳神,面上也垂垂规复了常色,提及话来也愈发谨慎了。
有的大臣发起撒些银子把灾黎赶走,有甚者要把灾黎抓入大牢的,皇上却出其不料,对峙要到宫外亲身安抚灾黎。
樊庆憨憨的笑了笑,“世子妃见笑了,我没有甚么本领,庄子上我几近把统统庄户都跑遍了,是他们奉告我的。而商店里我是在铺子里听主顾的话又偷偷扣问了些,然后又探听了四周的铺子,也不晓得摸的准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