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府傅夫人累得头昏,傅云天小意服侍,只让傅夫人又笑又气,先打发人去成山伯府问老太君安,才安抚儿子:“许夫人看着虽不大甘心,但娘能够给你磨一磨,我早说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且等着吧,倒别在我面前碍眼了。”
宁祯扬点头,“景明,你有所不知,听苏家掌事说,这非平常雕版文书,总计只花了一千余两,但是也不是?”
王氏亲信婆子们帮着办理分装,见她出去,苏妙娣和王氏两人同时往苏妙真看来,王氏招手笑道:“可巧,我这里有桩希奇事呢。”
苏妙真和苏妙娣二人对视,也忍不住噗嗤两声,苏妙真道:“娘送的那是娘漂亮,我们送了,她好歹也能领个情。”
成山伯府。
顾老太爷乃三朝元老,当初更有从龙之功,极得乾元帝信赖。曾任数次学政,是无数士子座师,故在文臣士子间,职位超然。他若上奏,乾元帝定会细心考虑此中利弊。
三人见他如此回护自家mm,俱是希奇。尤以傅云天最甚,心道,前次诚瑾还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看他现在这模样,也不像是要让苏五女人泼出去的架式,难不成招个赘婿?
三人同时看向苏问弦,苏问弦向椅背后靠去,含笑道:“我哪有那么很多银钱来做善事?”
苏问弦淡淡道:“只要你不怕兄弟没得做。”
顾长清起家,来回踱步,道:“诚瑾,这可不是一时之善事,而是千古之利!”他回脸,目光灼灼:“既然家坊能印刻出如此便宜的经籍时文,若能广至五湖四海,岂不是全天下,都能享其恩泽?”
宁祯扬捧腹大笑:“诚瑾,东麒这妹婿你是能够躲畴昔了,我府里虽有几个妾室,但没过明路,在女色上比东麒还是要禁止很多……得,你也别恼,就一说。贵妹我毫不敢想了,本来对贵妹的行事我也有些不敢苟同……我们这里头,也就景明堪为你妹婿,不但对你妹子的行事做派赞美有加――他可还半点不近女色,要不是我府里的那舞姬哭着回我他是个普通男人,我都要思疑景明不能人道了。”
顾长清扶额苦笑,看一眼宁祯扬看一眼苏问弦,道:“我可半句没说。”
“秦汉用简,平常百姓没法承担,只能无知,厥后蔡伦造纸,学问大盛。唐宋雕版,读书人又不知多了凡几,因而广开科举,广擢人才……现在须得大推四海,让天下百姓都能受其利,蒙其泽。”
中午,苏妙真往王氏房里来,瞧见苏妙娣的几位贴身侍女都立在外头,内堂地下摆很多红盒,多数是冬至祭礼并各府礼品。
顾长清一算,道:“这但是时价一万一十两,你竟然拿出如此多的现银来。”
“让家坊刻够四千四百一十本的四书五经和三千本时文诗集,还算小事么。”宁祯扬反问道:“不止如此,你部下人还把那册本全数白送,京中开蒙的家贫童生皆可拿走一本,现下京里无人不说,苏家三少爷好大手笔,好善心肠。”
顾长清办完这事,搓手看向苏问弦,诚道:“苏兄,我替天下士子谢你,这秘法何止万金,你却涓滴不藏私,某实不如。”
搬着小杌子挪到苏妙娣身边,抓着苏妙娣的手喜滋滋说:“我就晓得姐姐最疼我了,瞧,娘都没想着替我拉拢周姨娘,姐姐却先想到这层……”
却想起当日那花厅里头,苏妙真听他的筹划筹算后,柳腰轻折,盈盈一拜,柔诚之至,对他道,“哥哥,我替家贫蒙生谢过你。谢哥哥信我一试,谢哥哥甘心以士林名声作保,广而推之……今后我若弄明白了铜字油墨等法,还望哥哥助我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