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你说话在我跟前,何时不顶用了……再有这宦海的事,凡是你问,我无所不言,方才不过怕你晓得这里头的险恶而惊骇忧心……既然你不惊骇,又比普通男人要有见地的多,今后还多的是我就教你的时候……几句顽话,可别恼了……”
此事贰内心衡量数次,因干系过大从未和任何人提过。当日兴平仓前宇仓两端跑的只他一人,别人对当事主管的表示不若他明白。且眼下朝里诸多重臣想要借火警一事上书,解除异己,趁机谏言乾元帝。可若要以此上书,这火必须是天灾,才气左证“法政不修,贤侫不分,故而天出灾异以告陛下”,因此都没往天灾上想,但这事,既有不当,毕竟瞒不了多久。
苏妙真忙忙点头,不允,“那可不可,陈宣那人在杀亲血仇上都能忍了两年,厥后你在雅间相斥,他立时诚心报歉,能屈能伸,此民气机城府至深……若真为我开罪他,反倒不妙,不若此时让他有愧我们伯府,往火线有些好处呢。”
绿意不说话还好,一说苏妙真更觉委曲,嘟囔道:“那里是我耍性子,他明天不晓得拿了多少话堵我哩,又是不信他、又是女儿家管得太宽、又是看不起他的,怎得再好跟人说话的,多说多错,不如闭嘴反倒清净……”
苏妙真猎奇道:“我记得,看灯那夜陈宣搜捕逃奴搜到我们松竹雅间,为的不就是他mm的案子?说来也是不幸,想那陈家女人不过双十韶华,为亲人争权夺利,竟就义性命……”
宿世消防一概由当局主导,但消防巡火一事专职专办,此时五城兵马司还担了访拿盗贼巡查治安的任务,在火政上并不经心。
“倒不如今后上本朝廷,请以改制,下放部分权责……让各自街坊邻居构造‘潜火义社’,如许一旦走水,他们救火不必等五城兵马司来人,自行可先灭火,反而便宜。更不必说于己相干,必定是经心极力,不畏存亡的。”
苏问弦回视扬手,表示让她俩出去。
苏问弦不动声色,摩挲杯沿,缓缓道:“景明他幼年成名,很有些本事,只可惜他在姻缘一事上颇不顺利,未婚娘子还没过门就死了,已有两年,他倒重情重义,至今也未在议亲。”
苏妙真剪落烛花,侧首一笑:“话虽如此,能不结仇还是不结仇的好,何必冒险。”搁下剪刀,见苏问弦面有微哂,又道:“不说他了。官仓这事,我总感觉,这仓场大火背面的隐情不能被讳饰住,万一,万一真的事发,你可不要掺杂,宦海排挤如此险恶,你和爹爹,可得先明哲保身才好……”
似无羞怯、神驰或欢乐等小女儿神态。
陈宣其人,苏问弦早摸个大抵,当然晓得获咎此人没有好处……为元宵大火让陈宣也趁机在乾元帝处得些好处一桩,苏问弦非常不满心烦,便是陈宣赵越北本日出了内廷,要请他东道,以表擅闯歉意和救火谢意,他也推了。
苏问弦凝目:“哦?”
这话如果别的人说,苏妙真只会暗自发笑,笑对方不知天高地厚——但此人倒是苏问弦。
苏妙真哎呀一声,瞪苏问弦一眼,愁道:“我这是在担忧你。”
苏问弦不料她一下子说到点子上,一愣。
苏问弦的心志智计,她是有所领教的。孤身在京读书,不为繁华繁华所迷而成纨绔后辈,反吊颈刺股地读书,同时不缀武学。这类毅力岂是凡人能有的。京里多少让皇亲国戚们头疼的不肖后辈,都被宠坏了,他却砥砺心智,勤奋长进。
“怎得?你还替圣上操这个亏空的心了?”
苏问弦决计夸大了别的三小我名,苏妙真内心必然,但因着苏问弦的后半句话,她内心略略不舒畅,又听他提起忠义仓一事,想起绿意畴前头返来后的碎嘴,便笑:“差点忘了,另有那两小我和顾公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