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看不清楚,只恍惚瞧见甚么东西立在地上挡在她与夏王之间。耳边有狼籍的哒哒声音,震得她耳里嗡嗡作响。
“好。”快意听话地躺下了,她看着穆远,问:“将军能再留一会吗?”
她谢他?穆远有些别扭,明显是他将她送到夏王手里,固然情势所迫,但确切是他。
穆远胡乱点点头,在帐门前踱着步子。命大是真的,可福大又从何提及。她受尽折磨痛苦,那里来的福?
穆远回了本身的帐房,遣人去唤探子过来,然后开端写信。中间卫兵来报,火线战事统统顺利,梁城不堪一击,几位副将已带兵逼降,在等对方将官投白旗降落书。
“但是感觉哪儿不舒畅?”
快意用力点头:“我不去固沙城。将军不在了,那我……”话说到这顿了下来,她想起当初在固沙城,穆远要赴疆场,将她丢在那等皇家保护队来接,她当时也是说将军不在谁来庇护我。当时他斥她率性娇蛮,现在她是老弊端犯了,竟又想说这话。快意讪讪地把话咽了归去,不敢再言。
“她吃甚么?”聂远问。
“几个卫兵,另有几个婆子。”
“你去吧。”穆远挥手,“公主受了惊吓,我守着才好。”
快意道:“我好久未曾见过星星了。我在夏国的时候,总想起那三日在兵阵前车轿上,夜里的星星真是亮。我想起将军对我说,要英勇。那屋子里有扇窗,正对着床,我受了伤,躺在床上转动不得,便透过那窗看看天上,本来夏国的星星跟我们萧国的普通,也很亮。”
快意呜呜哭着,再躺不住,偎到穆远怀里。穆远环着她,悄悄拍抚,低声哄着。而后转眼看向副将,低语一句:“剪子。”
天明时,梁大夫终是走了出来。他看到穆远守在这,赶快上前禀告:“将军放心,公主伤势虽重,但悉心医治照顾,还是能熬过来的。”
快意有些呆愣,她想笑,可咧了嘴,眼泪倒是划了下来。
“公主若想留下,便留下好了。”
过了好一会,一名婆子端了一盆污血水出来倒,又换了一盆净水出来。穆远踏前两步,那婆子似看出他的心焦,仓猝禀告:“将军放心,公主暂无性命之忧。”
穆弘远吼一声,正待飞身搏命一扑,几支长箭倒是向着夏王射了过来。本来是龙三领着的刺客中,三个黑衣弓箭手寻到了此处,正向夏王放箭。
夏王定睛一瞧,两匹快马急奔而来,转眼就要到面前。他晓得他没有机遇了,一咬牙,不管不顾横身上前,欲一掌拍死快意。让她这般痛快受死他虽不肯,但让她活着他更不乐见。
她活着。
穆远对她微微一笑,看着她抱着被子自我防备的姿势放松下来,他柔声问:“可好些了?”
“降了?”快意愣愣反复,终究有这一天了。
“做了恶梦。”
她受过了那些,可两国能有此成果,真是太好了。
快意的话虽多,但大多都嗡嗡的,穆远带着她一起奔驰,有些听不清,偶尔听清的几句,又让他湿了眼眶。她信他会守诺,他当然会守,他不敢忘。她活着返来了,当真是好,再好也没有了。
梁城里一团混乱,穆远访问了驻城的夏国兵将,拿了降书,囚了领头的将士,又占了梁城府衙,领受城中统统,布下防卫兵阵,驻下探哨。待都安设好,又到了半夜里。穆远未在梁城住下,他把城中管事之职交给一名副将,本身又赶回了虎帐驻地。
“梁城降了,我刚从那处返来。”
“是战鼓。”穆远从速解释,“夏王已死,其王弟将承王位,我们趁胜拿下梁城,以此筹马定下和谈之约,两国间今后再无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