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串就是一百个钱,在村落人家,就是一个铜钱就紧急,何况是一百个钱?
这一福身,倒是把百口人的目光都吸引住了。
余氏却终究寻到说话机遇,这时候就将脸一横,怒声插嘴道:“你不是懒婆娘是甚么?日头晒屁股了还不起家,洗个衣服能洗半晌,返来了还不晓得先喊人。莫说全子没骂错你,就是他骂错了,他一个丁点大的小孩,你不能让着他点儿?你还害他摔得头上豁那老迈一口儿,血都糊满脸。”
所谓“胎毛毛”,指的就是还在娘肚里的胎儿。余氏这是在拿她当年怀第三胎时,崔氏害她流产的旧故说事儿。如果当时她肚子里的阿谁孩子能安然生下来,到现在,宋家这一代,就该有六男一女了。
她和缓声道:“大嫂,莫须有的罪名我不背,全子的确不是我推的。但不管如何,我毕竟要长一辈,孩子摔伤了,我当时反应慢,没能扶他起来,就是我的不是。我是做婶子的,尽不了旁的情意,只能从嫁奁银子里挤出一些来,嫂子你拿了,给全子买盒膏药擦伤,再买些吃的补补。”
她胡搅蛮缠的工夫了得,常常能轻而易举将话题扭曲,说到厥后,倒全成了别人的错。而她反而是最勉强责备,最苦最不幸最贤惠最漂亮的那一个。
宋家人固然号称是耕读传家,但实在除了宋老爷子、宋三郎,以及此时正借居在镇上塾馆读书的宋五郎,其别人也还都是地隧道道的泥腿子。江慧嘉这一行事,他们莫名地就有种被震住的感受。一时候就连本来筹办持续再哭的余氏都微张了嘴,哭不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