骡车晃晃铛铛地又驶了近一个时候,天气已擦黑,骡车终究又停到了县衙门口。
宋熠丢动手中拐杖,大步分开了老宋家的小院。
胡德海满身高低一个激灵,猛就复苏过来。
宋熠倒是悠悠道:“以德抱怨,何故报德?”
两名捕快:“……”
他们推开了胡太太,夹带着胡德海就往村庄里走。
日偏西斜时,胡家村村口。
说着便不再理睬胡德海,只闭目端坐车中。
宋熠抬手挡住他,他双手早被捕快反锁住了,这时候两个捕快也进了车厢,一人将他往车壁推,斥道:“诚恳点!”
捕快将碎银子收了,红手绢和鎏金簪子却扔到了地上。
宋熠微浅笑道:“我若不心黑手狠,只怕明日便会得报应。”
宋熠脚下不断,如同未曾见他般,神情稳定地与他擦身而过。
但宋熠已经不想再听他说话,非论他要说甚么,时至本日,都再没成心义了。
一边大声喊道:“胡德海凌辱乡里,兼并村邻地步,有受害人速速出来,随我等回县衙作证。查证失实者可领回地步!速来速来!”
便搜出一包碎银子,一条绣着兰花的红手绢,一支嵌珍珠的鎏金簪子,另有两张写满了楷字的纸。
捕快这一句话的杀伤力实在太大,他们穿戴公服,只需往那一站,在村民气中就已经很有公信力。
他还又愤怒又对劲地说:“这个小崽子太狠,我当时竟真被他吓住了。不过他也就是嘴上了得,到底不经事,当我受他一吓便算事情结束?想得美!转头我便告他去!”
捕快将胡德海从车厢里拖出来,里头胡太太惊声尖叫:“这是做的甚么?我家夫君但是秀才!见县官不跪的!谁给你们的胆量来抓他?”
似有为他讨情的,似有骂他的,似有嘲笑他的……他仿佛被推入了一道刀山火海的狭道中,统统挣扎都成了徒劳的笑话。
本来就是闹剧,胡太太你还嫌闹剧不敷?
耳边还听到一个捕快说:“对了,你那辆车我们临时征用了,证人有很多,这一辆车倒是坐不下,便坐你那辆车去县衙恰好。”
他莫名就是一颤抖,内心生起了不好的预感,赶紧又将身躯缩回车厢,急催车夫道:“快走快走!绕畴昔!”
这两张纸一张是宋老爷子劝宋熠纳妾的那封信,一张则是胡德海写的所谓“为妾书”。
但他所带来的震惊却如同一股突来的暴雨暴风,残虐在宋家民气上,久久未曾散去。
两个捕快来推胡德海,胡德海忽地一晃身,竟猛地翻身跪到了宋熠面前!
两人好梦未歇,恶梦便已到来。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他又被押到一辆骡车上。
遥遥一辆骡车疾缓行来,将要过村口界石时,忽地前头跳出两个带刀捕快,正正就拦在了骡车前面。
胡德海被撞在车壁上,又头晕脑胀了半晌。
他突来的行动惊呆了两个捕快。
没等胡家属老出来,就已经有村民跳出来主动提及胡德海欺占自家地步的事。
事情简朴顺利得的确就同事前演练好的普通,胡德海浑身颤抖,如坠恶梦当中。
胡德海挣扎,气愤,高喊,但是都没有效。
胡德海气得心肝脾胃肾都像是要揪起来了,他大呼一声:“宋鹤轩!你如此心黑手狠,不当人子,你迟早要遭报应的!”
两名捕快押着胡德海,如同摧枯拉朽般在胡家村走了一圈,就带回了一串证人。
然罢了经迟了,两名捕快已如虎狼前驱般直奔骡车而来。
她大呼痛骂:“胡德海!你个杀千刀的!这是谁的东西?你就往身上揣?是不是在外头背着我有细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