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也只公堂端方,只是蹲下一把抓着那老儿衣衿,尽量压下肝火,缓缓道:“快把那如何暗害兰秀士之事从实招来!如果胡说一字,你的项上人头不保!”说完,向着地上一掼,那老儿哪受得了太子如此大力,早就被惯出去老远。
厅堂之上,只听得一声聒噪,却本来是张寿丞陈述道红妃这一节,红妃岿然不动。脸上闪现阴骘之气,眉眼儿未曾透暴露惊骇。
那是砒霜!张太医吓得惊出一身盗汗,他千万没想到,他跟红妃娘娘的表示竟惹来这么大的灾害!
天子虽是草率之人,见那老儿有些惊骇,毕竟君臣一场,到有些不忍安抚道:“张爱卿不必如此发急,刚才不过是白大人用心恐吓摸索,你若内心当真没有做这伤天害理之事,你便从实招来吧!”老皇的话说的俭朴,倒给张太医莫大安抚。
“这不是真的,本宫只是为她诊病,冷月在那里,冷月可觉得我作证!冷月,冷月!”红若云像疯了普通从地上爬起,满屋子飞跑着,唤着冷月的名字。
白千雪听了,忙命人取了那只碗来,送至张太医面前,道:“这是兰秀士那日病中所用器具,张太医可见过此物没有?”说罢,那衙役细细把碗送至太医手里,太医举着,细细查探,这黑陶碗非常浅显,不过是制药局通用的药碗,并无甚奇特。太医向上看了白千雪一眼,眼神非常苍茫。
张寿丞抹了把脸哀哀相告道:“微臣那日听得传侯,倒是要为兰秀士诊脉,不想红妃娘娘派人叮嘱,兰秀士统统脉象病况一字不漏需得上报红妃,这是极奥妙,如果泄漏半分,百口格杀勿论!,微臣惊骇扳连家人,没法只得听候红妃调派!当日进宫,为兰秀士诊脉!却不料切出一条喜脉,且是有孕三月不足……”张寿丞说到这里,声音突然变得极其藐小,头伏得低低的,像是遁藏太子凛冽如刀的目光。
“微臣忸捏,感染打赌恶习,负债万两,忽一日接到红妃密令宣旨进宫,却赠银票1万。微臣素知无功不受禄,且是红妃所赠,更是要不得,正欲推委,却想债台高筑,且赌坊之人催逼甚紧,眼看的刻日已满,他们那帮原是地痞恶棍,穷凶极恶之人,如果到期不还,哪管你是太医还是草民,一并儿刀尖服侍。臣本想迟延几日,无法已然追到了家里,正在难堪,幸喜冷月女人送来银票万两,解了燃眉之急,微臣已知是红妃娘娘暗中帮忙,没法,拿人手短,只得供她调派,却不想做出这等恶事!”太医说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叩首不止。
兰凝霜眼里噙着泪,手儿变得极其轻柔,恐怕触宠爱儿似得,悄悄拂过婴灵的头颅,婴灵像是感遭到了母亲的暖和,缓缓闭上眼睛,喃喃道:“母妃大人,感谢您日夜不竭给我吟诵佛经,现在天不幸见,地藏王菩萨怜我孤苦年幼,又见母妃勤谨奉养佛祖,夙夜不敢怠慢,我本为孺子命之人,若不是下毒,即便出世也活不过三岁。地藏菩萨现在度我复归仙班,观音娘娘怜我,收我做了她的弟子,赐名积善。我马上便要解缆位列仙班,我走以后,万望母妃朝夕礼佛,保佑国泰民安,儿臣在给母妃见礼了!”那婴灵复又跪下,向着兰凝霜叩着头,兰凝霜此时泪眼恍惚,正欲上前拥儿入怀,那婴灵却化作一缕白烟飘散。
黑啸天在一旁听的两眼冒出火星,如若不是母后拉着,他这性子早就上前一拳把那老儿打翻在地。呼啦啦的太子从坐位上站起,一双眼睛尽是肝火,拧着眉,向着张太医走去,张太医吓得连连往回畏缩,嘴里不住喊着:“太子饶命太子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