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千帆过尽
雪鹰连连点头，内心俄然听到一个声音娓娓道来：“千山，且让我伴你修行！”
青青山林，两个衣冠冢，坟前鲜花各处，幽兰吐香，蜂蝶缠绕。
腐败一过，这春季的步子越加快了。
父亲道：“传闻那云沧海倒是被坑的好惨，百万两银子全化作顽石，他的江湖上也安身不下去了，偌大的家业一把火烧个干清干净，人也痴了，一辆牛车拉着，疯疯颠癫不知去处那里！”
风翩翩一只手狠狠掐住了雪鹰的脖子，用力一掐，便飘然如羽毛坠落，合着漫天纷飞的白羽，突然碎裂。
两人缓缓避在一边，见是对父子，且做回梁上君子，道听途说。
“六姐姐！”她悄悄喊了一声。
千帆过尽，我们还是走到了一起。
父亲捋着髯毛，呵呵一笑：“你倒记得很清楚，现在你晓得那云老爷到那里去了？”
一日，兰凝霜闲坐，忽听门外有通报，说是水月庵叫断尘的师太前来拜见太太。
那妇人缓缓转头，一双老眼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妇人，仿佛在辩白好久，俄然的，喉间一动，眼里溢出一行清泪。
百花圣母道：“我的乖孙女，你这点胆识，全不似你那母亲轻荏弱弱！”
霜儿一声叹，眼底却有些潮湿：多年来，她遍寻良药，终究觅得蓬莱仙阁，一味焕颜草，可使天下最丑容颜刹时变作天仙，好不轻易，用九十九颗琉璃珠换得，却被母亲束之高阁，母亲道：已然大哥，又何必换颜！我这平生，苦已畴昔，容颜不过是骗世人的一张皮相，如果心儿不洁，老是天仙，亦是妖怪！
第一次，坠下人间，悄悄地拜见父母。
“凝霜，这一刻我才晓得甚么是幸运！也祝你幸运！”冷千山伸开双翼，遨游在云海，这一刻，才做回真正的本身，却本来，舍去才是真正的获得！
父亲道：“我儿，还记得阿谁寻人参的云老爷么？”
母亲不语，悄悄依偎父亲怀中，窗外，落日燃烧。
很多年后，云府门前，门庭若市，左邻右舍都说买下这宅子的一对白发伉俪是大大的善人，整日布施粥饭，访贫问苦，垂垂的名声传播甚远。
“来岁本日，我们俩再来看你们！”兰凝霜缓缓起家，和相爱之人联袂。
儿子道：“这却不知，还望父亲大人详细诉说！”
“情缘牵绊，倒是言语再难细诉，你现在哑了，心却不哑，那女子在你内心，倒是哑了又如何？”孺子眼中尽是慈悲。
兰凝霜手中油纸伞滑落，只听得天涯似有人呼喊，一抬眼，却见雨雾迷离，到底还是听错了，不过为何内心倒是暖意融融？
过了好久，一个孺子从云端落下，污泥里，一只乌黑的大鸟周身覆盖着漫天花雨，眼睛却睁得老迈，他的嘴里含着一粒珍珠。
现在，倒是无声胜有声。
现在，一支紫毫在手，胸中似有一方六合，日月轮番，男耕女织，黑啸天韶华渐老，容颜却未变。霜儿已然长成，七月初七，才得见上一面。
好日子，还长着呢？不是么？（未完待续）
只见小丫环举荐了一名头发乌黑的道姑缓缓出去。那道姑倒是六七十岁的人儿，眼睛细眯着，身上穿戴道袍，手里挥着佛尘，固然大哥，面孔倒是很清秀。
很多年后，兰凝霜还是会想起那些人，那些事。
那些事，承诺了，便会做的。每逢腐败，一把油纸伞，罩一对白发璧人。
兰凝霜虽是头发白了，面孔却涓滴不见衰老。因为魔族不死不灭，天然也就没有衰老一说。那道姑看面前来人倒是有些面善，内心却有些犯疑，却不敢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