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祖年俯视千息,千息几近感到如置身深海中普通的堵塞和压力,杜祖年却渐渐说:“人间之大,现在又有何人能抵消这罪孽,说本身无辜?”
千息这才正眼看杜祖年。
“戋戋出窍小辈,实在傲慢!!”杜祖年语气不怒而威,悄悄振袖,便将千息掀钉在墙上,千息只感觉一股浩大之意穿透他的身躯直直射入他的神魂,这已经不是浅显的痛苦,而是全部神魂仿佛被生生扯破,令他不由得尖叫,恨不得在地上打滚,以回避这类痛不欲生的磨难。
千息灵敏,立即头皮发麻,当机立断下跪道:“长辈对郁景容绝无恶念!长辈借万墟髓玉骨百年就冲破出窍期,固然没法将其炼化,但也同珍宝有几分感到。郁景容初来此地,我便窥察到万墟髓玉骨与他产生共鸣,这机遇合该是他的。何况……只是景容出身于兰家这点,我便不会伤他分毫。此前歹意行动,不过是长辈受珍宝连累,心中一口恶气难以纾解,便逗弄了他二人,但绝无伤害之意!”
幸而杜祖年罢手,千息滚落到地上,粗声喘气,他回过神后又惊又怒,却也不敢再激愤杜祖年,“……你……究竟是何人?”好歹他是出窍期修士,就算境地高于他的大乘期修士,神魂不全,按理说不成能一招就将他打得毫无抵挡之力。
“不!长辈虽不晓得前辈与景容有何渊源,但是景容出身兰家,兰家却遭灭门之仇……”
千息也是怀着迁怒之意,固然已经决定与胥芳死别,但是他与胥芳了解千年,痴恋她数百年,现在眼睁睁看她化作一抔灰尘,内心恨不得叫天下百姓全数为她陪葬,被杜祖年警告一通,又何来好神采?
“前辈!”千息还想哀告,面前已经没有杜祖年的身影,只要一只兔子,黑豆般的眼睛深深望了他一眼,眨眼就跑不见了。
……
“兰家高低数千条性命,莫不是都罪有应得?!”千息忿忿难平。
“前辈留步!”千息非常聪明,固然杜祖年身份不得而知,但是以他气力,却情愿以初级妖兽的身份在这九曲界屈就数年,必定是有所图谋。
杜祖年点头,“你不必过问,只需铭记本座方才所说便可。”
“不,胥芳不是兰家以先人,只是嫁入兰家,才被卷入这场纷争。”
杜祖年沉默,但是他的衣袍无风主动,眼里也渐渐浮出一丝杀机。
千息声音疲了下来,“你们走吧……我想与她再说些话,那佘青与佘墨心胸不轨,你们不必理睬,待我与胥芳告别,天然好生摒挡这两个贱婢。”
千息点了点头,摆手算是应了。
过了半柱香的时候,千息不悦道:“我不是让你分开吗?”
千息曾因万墟髓玉骨被毁去统统,现在也用心借珍宝诽谤陶子恬三人,求道难,世上修士为夺宝杀人、反目之事不成胜数,现在这三人倒是等闲定下珍宝归属,没有生出半点冲突嫌隙,令千息大感绝望的同时,又模糊回想起当年,胥芳尚在人间时那种温馨且无忧无虑的日子。
陶子恬道:“我等临时辞职,等宫主措置了事件,还劳宫主多走一趟,我等还需商谈越界之事。”
千息总算放下芥蒂,吐出心口怨气,他又对棺中人痴痴道:“我带你流亡百年,想来你也是累了,我不会将你完整地带回灵动界,如果回到灵动界,想必另有一场纷争,我不舍得你再跟从我驰驱了,我们……就此别了吧。”他手指一捏,一阵温和的白光从白衣女子脊柱上收回,等光芒散去后,千息手中拿着一块寒冰般晶莹剔透的玉骨,棺中女子刹时就散做灰尘。千息用力闭上眼睛,也不朝陶子恬他们看一眼,弃如敝屣般就将万墟髓玉骨打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