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单阳端庄心全意地往前冲着。他耳中的惨叫是如此实在,乃至于听不见别的声音,他眸中的肝火是如此激烈,乃至于看不到别的东西,只专注地一门心机朝老妇人所说的位置冲去。
听到门口有脚步声,内里便有人孔殷地大呼:“别开门!别开门!我这里满是妖怪,别过来,滚蛋!”
这个名字早已在贰心中燃烧了十五年。
痛苦的吼怒声、哀嚎声,稠浊着妖物锋利的叫声,丝丝缕缕地与单阳耳边的声音重合,竟让他一时分不清是设想还是实际。他拎起剑,大步往妖气最盛的处所走去。
单阳眼中恨意滚滚,一身杀气,脸上却竟然冒了笑出来。
有一个女人抓着他的袖子焦急地喊道,单阳被指了方向,便调转步子走了畴昔,那女人也赶快跟上来。
妖兽也是有血有肉的,他这数剑下去,血腥味顿时在氛围中满盈开来。一转眼他们面前就被他硬生生清出一条血道来,年青羽士毫不踌躇地大步上前。
单阳恨的人很多,他恨杀他家人的妖兽,恨谗谄他父亲的奸人,恨落井下石的亲戚和昔日父亲的老友,但是统统人中他最恨的……还是单六。
“老爷、老爷还在内里!”
一咬牙一顿脚,来不及衡量太多,云母将两碗水顺手往中间一放,终究还是尽力地追了上去。只是她毕竟修为不及单阳,跑得没有她快,只能远远地跟着勉强不跟丢罢了,并且单阳的那副模样……云母只怕本身如果上前禁止,反倒会愈发激出单阳的背叛愤怒之心。
单阳的牙关咬得死紧,口中垂垂漫上血腥之气。这些年他四周寻访仇家,找遍了长安,又去了单六的故乡,他熟谙单六,特别是在家人身后,这个他年幼时并未多加存眷的仆人的脸孔反倒比本来更加清楚。他晓得他必会改名换姓以回避官府的缉捕,但又会因误觉得单家人全死绝了而略微放松警戒,许是会用回原姓。是以单阳只要传闻姓张的就会多问一二,便是不姓张也会问清面貌春秋,只可惜多年来一无所获,而现在……
单阳赶紧又转过甚,却看到那张连生不知何时取出来想捅他的匕首已经掉在地上,灵箭消逝,可张连生掌心却满是血,正伏在地上惨叫,仇恨地看着他们,满脸不甘之色。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目光沉寂,但是正因为他浑身环抱着那股可骇而激烈的杀意,那种果断而温馨的神情才更让人毛骨悚然。单阳死死地握着剑,那把剑已经被他不自发地摆成了随时能够出鞘的模样,他的目光直看着火线,法度极快,敏捷地朝城门的方向走去。
没错了,就是他。
云母谨慎翼翼地拿着两碗水从客店那遥远远地跑返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单阳师兄跟一个没见过的老妇人跑掉的画面。她先是愣了一下,但是待看清单阳脸上的神情,顿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