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儒林外史 > 第19章 娄公子损金赎朋友刘守备冒姓打船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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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名流,朱门喜结丝萝;

娄公子过了月余。弟兄在家,不堪惊奇。想到越石甫故事,内心感觉杨执中想是高绝的学问,更加可敬。一日,三公子向四公子道:“杨执中至今并不来谢,此人操行分歧。”四公子道:“论理,我弟兄既敬慕他,就该先到他家相见订交。定要望他来报谢,这不是俗情了么?”三公子道:“我也是如许想。但岂不闻‘公子有德于人,愿公子忘之’之说?我们若先到他家,可不像要特地自明这件事了?”四公子道:“相见之时,原不要提起。朋友闻声相思,命驾相访,也是常事。莫非因有了这些原因,倒反隔断了,相与不得的?”三公子道:“这话极是有理。”当下商讨已定,又道:“我们须先一日上船,次日早到他家,以便作尽日之谈。”

这日虽霜枫凄紧,却喜得气候晴明,四公子在船头上,瞥见山光水色,盘桓了望,只见前面一只大船,赶将上来。船头上一小我叫道:“娄四老爷,请拢了船,家老爷在此。”船家忙把船拢畴昔,那人跳过船来,磕了头,瞥见舱里道:“本来三老爷也在此。”只因遇着这只船,有分教:

毕竟这船是那一名朱紫,且听下回分化。

两公子听着暗笑,船家开了舱板,请三老爷出来给他们认一认。三公子走在船头上,此时月尚未落,映着那边的灯光,照得亮。三公子问道:“你们是我家那一房的家人?”那些人却认得三公子,一齐都慌了,齐跪下道:“小人们的仆人却不是老爷一家。小人们的仆人刘老爷曾做过守府,因从庄上运些租米,怕河路里挤,大胆借了老爷府里官衔,不想就冲撞了三老爷的船,小的们该死了!”三公子道:“你仆人虽不是我本家,却也同在乡里,借个官衔灯笼何妨。但你们在河道里行凶打人,却使不得。你们说是我家,岂不要坏了我家的申明?况你们也是晓得的,我家从没有人敢做如许事。你们起来。就归去见了你们仆人,也不必说在河里遇着我的这一番话,只是下次也不必如此。莫非我还计算你们不成?”世人应诺,谢了三老爷的恩情,叩首起来,忙把两副高灯顿时吹息,将船溜到河边上安息去了。三公子进舱来同四公子笑了一回。四公子道:“船家,你究竟也不该说出我家三老爷在船上,又请出与他看,把他们扫这一场大兴,是何意义?”船家道:“不说,他把我船板都要打通了。好不凶暴!这一会才现出原身来了。”说罢,两公子解衣寝息。

不想娄府两公子放心不下,过了四五日,又叫船家到镇上,仍旧步到门首拍门。老妪开门,瞥见还是这两小我,惹起一肚子气,发作道:“老爹不在家里,你们尽管来寻怎的!”两公子道:“前日你可曾说我们是大学士娄府?”老妪道:“还说甚么!为你这两小我,带累我一顿拳打脚踢。本日又来做甚么!老爹不在家,另有些日子不来家哩。我不得工夫,要去烧锅做饭!”说着,不由两人再问,把门关上,就出来了,再也敲不该。两公子不知是何原因,内心又好恼,又好笑,立了一会,猜想叫不该了,只得再回船来。

因而叫了一只划子,不带从者,下午下船,走了几十里。此时正值秋末冬初,昼短夜长,河里有些朦朦的月色。这划子乘着月色,摇着橹走,那河里各家运租米船,挨挤不开,这船却小,只在船中间擦畴昔。看看二更多气候,两公子将次睡下,忽听一片声打的河路响。这划子却没有灯,舱门又关着,四公子在板缝里张一张,见上流头一只大船,明晃晃点着两对大高灯:一对灯上字是“相府”,一对是“通政司大堂”。船上站着几个如狼似虎的仆人,手拿鞭子,打那挤河路的船。四公子吓了一跳,低低叫:“三哥,你过来看看,这是阿谁?”三公子来看了一看:“这仆人却不是我家的!”说着,那船已到了跟前,拿鞭子打这划子的船家。船家道:“好好的一条河路,你走就走罢了,行凶打怎的?”船上那些人道:“狗攮的主子!你展开驴眼看看灯笼上的字!船是那家的船?”船家道:“你灯上挂着相府,我晓得你是阿谁宰相家!”那些人道:“盲眼的死囚!湖州除了娄府另有第二个宰相?”船家道:“娄府!罢了,是那一名老爷?”那船上道:“我们是娄三老爷装租米的船,那个不晓得?这狗攮的,再回嘴,拿绳索来把他拴在船头上,明日回过三老爷,拿帖子送到县里,且打几十板子再讲!”船家道:“娄三老爷现在我船上,你那边又有个娄三老爷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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