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内,同飞玩雪之觞;
到第二日,吃了早点心,秦二侉子便叫家人备了两匹马,同凤四老爹骑着,家人跟从,来到胡家。仆人接着,在厅上坐下。秦二侉子道:“我们何不到书房里坐?”仆人道:“且请用了茶。”吃过了茶,仆人邀二位从走巷一向今后边去,只见满地的马粪。到了书房,二位出来。瞥见有几位客,都是胡老八常日相与的些驰马试剑的朋友,本日特来就教凤四老爹的技艺。
且说这毛二胡子,先年在杭城开了个绒线铺,原有两千银子的本钱。厥后钻到胡三公子家做傍友,又赚了他两千银子。搬到嘉兴府开了个小当铺。此人有个弊端,啬细非常,一文如命。迩来又同陈正公合股贩丝。陈正公也是一文如命的人,是以志同道合。南京丝行里供应丝客人饮食,最为丰厚。毛二胡子向陈正公道:“这行仆人供应我们,顿顿有肉,这不是行仆人的肉,就是我们本身的肉,摆布他要算了钱去。我们不如只吃他的素饭,荤菜我们本身买了吃,岂不便宜?”陈正公道:“正该如此。”到用饭的时候,叫陈虾子到熟切担子上,买十四个钱的薰肠子,三小我同吃。那陈虾子到口不到肚,熬的净水滴滴。
陈虾子应诺,回到家取了行李,乘船便到南京。找到江宁县前傅家丝行里,寻着了陈正公。那陈正公道同毛二胡子在一桌子上用饭,见了侄子,叫他一同用饭,问了些家务。陈虾子把凤四老爹要银子的话都说了,安设行李在楼上住。
说着,家人摆上酒来。三小我传杯换盏,吃到半酣,秦二侉子道:“凤四哥,你刚才说要去寻朋友,是寻那一个?”凤四老爹道:“我有个朋友陈正公,是这里人,他该我几两银子,我要向他取讨。”胡八乱子道:“但是一贯住在竹竿巷。现在搬到钱塘门外的?”凤四老爹道:“恰是。”胡八乱子道:“他现在不在家,同了一个毛胡子到南京卖丝去了。毛二胡子也是三家兄的旧门客。凤四哥,你不消去寻他,我叫家里人替你送一个信去,叫他返来时来会你就是了。”当下吃过了饭,各自散了。胡老八告别先去。秦二侉子就留凤四老爹在寓同住。次日,拉了凤四老爹同去看胡老八。胡老八也回候了,又打发财人来讲道:“明日请秦二老爷同凤四老爹早些畴昔便饭。老爷说,相好间不具帖子。”
相互作揖坐下。胡老八道:“这儿位朋友郁是我的相好,本日闻声凤四哥到,特为要请教的。”凤四老爹道:“不敢,不敢。”又吃了一杯茶,大师起家,漫步一步。看那楼房三间,也不甚大,中间游廊,廊上摆着很多的鞍架子,壁间靠着箭壶。一个月洞门畴昔,倒是一个大院子,一个马棚。胡老八向秦二侉子道:“秦二哥,我前日新买了一匹马,身材倒也还好,你估一估值个甚么价?”随叫马夫将那枣骝马牵过来。这些客一拥上前来看。那马非常腾跃,不堤防一个厥子,把一名少年客的腿踢了一下,那少年便痛得了不得,矬了身子,墩下去。胡八乱子看了大怒,走上前,一脚就把那只马腿踢断了。世人吃了一惊。秦二侉子道:“好本领!”便道:“好些时不见你,你的技艺更加学的精强了!”当下先送了那位客归去。
那陈虾子被毛二胡子一味朝死里算,弄的他酒也没得吃,肉也没得吃,恨如头醋。称空向陈正公说道:“阿叔在这里卖丝,利落该把银子交与行仆人做丝。拣头水好丝买了,就当在典铺里,当出银子,又赶着买丝,买了又当着。当铺的利钱微薄,像如许套了去,一千两本钱能够做得二千两的买卖,莫非倒不好?为甚么信毛二老爷的话,放起债来?放债到底是个不稳妥的事,像如许挂起来,几时才得归去?”陈正公道:“无妨。再过几日,清算清算也便能够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