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夜的云家家将赶紧将小筑门翻开,迎入了风尘仆仆的云晚箫。
临行之夜,香影小筑沉寂若潭。
“踏踏……”
云晚箫舒眉一笑,暖暖地将她搂入怀中,抬眼望着树枝上随风轻摇的昏黄灯笼,想到他日能够与霍小玉如许日夜相伴,不由得会心一笑,喃喃问道:“阿玉,如果此时你我能够双鬓如雪,那可就是白头到老了?”
夜深人静,小筑的灯影垂垂燃烧。
“我……并非……是要用笼子锁你一世……”云晚箫声音一沉,竟有些哽咽,那些本相如果全数奉告她,阿玉如果晓得了她的处境,只会平增阿玉的忧思,那些担子,就由她云晚箫一人担吧。
“我若不想听呢?”霍小玉披上了暖衣,那里是不肯下来的模样?
“君子一言,这话我可记下了,如果做不到,我可要狠狠罚你!”霍小玉眨了下眼,笑得滑头,活像一只水灵灵的狐狸,说完,手指在云晚箫鼻尖点了一下。
许是天子当真看中了云晚箫,想招为华阳公主的驸马,才不允云晚箫的请旨。更或者是,当明天子也听闻霍小玉的艳名,想招霍小玉入宫侍君,这才回绝了云晚箫的请旨。
这是将门一入深似海么?
霍小玉颤然站起,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小筑大门翻开,却在瞧见来人是谁之时,眸光又垂垂暗淡了下去。
霍小玉温馨地坐在小院中,呆呆地看着小筑大门,她想,这些日子云晚箫不作任何解释,老是早出晚归,到了这临行前的一夜,总该对她说点甚么?
“我们去那边逛逛吧。”云晚箫一手执灯,一手牵住她的手,目光瞧向了小筑后院。
“实在……我也不想去洛阳……”霍小玉恍然大悟,这些日子为何老是瞧不见她,本来她是为了留下她而驰驱,只是,君令不成违,晚晚如果抢了她,就是犯了欺君大罪。想到这里,霍小玉身子不由一颤,点头道:“此事很伤害……”
云晚箫轻叹一声,“那我便在这里值夜,明日一早,总归是能见到的。”话音之间,带着一抹淡淡的凄然。
“郡主,再过几日便入秋了,把稳受凉。”絮儿给霍小玉罩了一件轻衫,体贴肠看了一眼紧闭的小筑大门,劝声道,“云将军常日还要比现下晚些返来,郡主,不必担忧。”
似是被云晚箫教了说辞,只见云扬脸上闪过一丝不幸的神采,当即对着霍小玉抱拳道:“将军彻夜会返来晚些,郡主能够早些歇息。”
霍小玉怔然看着云晚箫的笑容,“晚……”
“将军不去歇息?”云家家将忍不住问了一句,连带边上的东宫侍卫也感觉有些惊奇。
霍小玉悄悄蹙眉,“说甚么傻话?”转念一想,忽地侧头定定看着她,“你内心,究竟藏了甚么?”
云晚箫含笑看着她,即便是满心怠倦,现在也想如许对着她笑,让阿玉感觉统统还是,统统安好。
霍小玉惊瞪双眸,问道:“当初的我?还是是风尘女子?”
“嗯!”絮儿赶紧上前搀住霍小玉,将她送回了小阁。
“晚晚。”霍小玉忽地挣开了云晚箫的双臂,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为我甘冒欺君大罪,值得么?”
“那你就等着。”霍小玉口头上一句责怪,可心头却莫名地一酸,转过身去,吃紧地翻开了房门,快步走下了小阁。
云晚箫听出了霍小玉话中的酸意,内心不由一暖,笑道:“有些话想在你明日分开长安前对你说。”
“这也是留下你的独一体例。”云晚箫紧紧抱住了她的身子,轻笑道,“怕只怕你到时不肯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