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小玉昂起脸来,笑道:“前人云,不吃嗟来之食,云将军清楚说了要你服侍我,怎的,感觉服侍我委曲了你?”
云晚箫听得一头雾水,“本将何时故意上人?又何来挤占之说?”
“我送你归去,信赖郑夫人不敢再难堪你,至于李益,在朝廷没有委派他官职之前,起码我还是个官,谅他也不敢胡来。”云晚箫笑容虽冷,却说得果断,“我会在长安逗留一段光阴,这些日子恐怕要经常叨扰香影小筑,霍女人莫非不想做本将军的买卖?”
淡淡的暗香沁入心扉,云晚箫惊觉如许的姿式实在会让人遐想曲解,但是那该死的心跳又那么的激烈,只好挺直了身子,微微拉开她与霍小玉身子间的间隔,“霍女人,没事了,这男女授受不亲,你是否也该……”
“我何必骗你?”云晚箫脸上冷意浓了一分,“霍女人,你想多了,我去拂影庵,是因为忘心师太医术高超,并非是去见心上人最后一面。”
云晚箫正色道:“霍女人当真是想多了,庵堂中都是出世之人,我怎会对她们心生邪念?”
霍小玉含笑不语,低头小啜了一口药汁,不由蹙起了眉头,“人对我好,我自当对人也好,如果人对我冷,我何必以热脸相对?”扬起眉来,眸光衅色一闪,“如是罢了。”
云晚箫正色对上了她迷惑的目光,“方才霍女人不是说了,本将是大唐将军,既是将军,终究的归程便是马革裹尸,以是此生不敢妄图齐家之事。”瞧见小玉的眸光了悟地一闪,云晚箫持续道,“这枚铜钱虽价小,倒是我送你的信物。前人云,一诺令媛,我想,以霍女人的心性,令媛又算得了甚么,不如许霍女人一诺,他日若遇窘境,尽管执此铜钱见我,我定会为女人极力得救。”
云晚箫轻咳了两声,看栖霞没法给本身得救,云扬又火上浇油,只得沉了神采,硬着头皮走近霍小玉,“刚喝了药,就该歇息。”
云晚箫冷着脸道:“你身子未好,就想着要报答,你当真不要命了么?”
“非礼?”霍小玉不由掩口一笑,今后退了一步,饶有深意地重新到脚打量了云晚箫一眼,“小玉敢问将军,这天下可有女子非礼男儿的?”
“你……”云晚箫咳了两声,再瞧向霍小玉之时,她已脱下身上暖衣,旋身落在小院当中,捻起兰指,仿佛飞天临世。
云晚箫脸上还是清楚的五指印落入霍小玉眼中,霍小玉回过神来,没等云晚箫将“放手”二字说完,便伸脱手去,轻柔地熨上了云晚箫脸上的指印,歉声问道:“这里可还疼?”
霍小玉旋身落在云晚箫身边,乌黑色的纱裳撩过面前――云晚箫想要看清楚雪纱后的她,霍小玉已旋身到了云晚箫身后,兰指轻巧地拂过了云晚箫的下巴,似是挑逗,又似是偶然之举。
淡淡的月华洒满六合之间,她一袭白袍在轻风中悄悄摇摆,好似天上神仙飘落人间,面庞上的阴美之色让霍小玉感觉有些恍忽,如果云晚箫是女子,也该是个美人儿,令人动心的美人儿。
云晚箫……君子不夺人所好,我虽是女子,也懂这个理,晚了就是晚了。既然你心系庵堂中的小尼,我又怎会横刀夺爱呢?
霍小玉将铜钱支出怀中,笑得很有深意,“将军这诚意,固然缺斤少两,但也让小玉心对劲足。”
“献舞是我所愿,自与将军无关。”霍小玉说得干脆,脸上酒涡旋得更深,“以娘的性子,将军能将我带到这里,必然是用了强。既然将军敢强掳我来,这恶名已成,莫非将军还怕娘见怪你?何况,小玉醒来之时,无礼于将军,若不以舞了偿恩典、聊表歉意,将军岂不是白白担了恶名,又被小玉偶然掌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