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起上,有劳将军了。”霍小玉笑然悄悄点头,扶着郑净持谨慎地走上马车,目光往云晚箫瞥了一眼。
暮色渐浓,昏鸦归啼,商州郊野,残霞满天。
“彻夜赴宴,只是开端。”冷冽的杀气突显眸底,云晚箫刹时冷得好似腊月寒梅,让人望而生寒。
“是么?”郑净持瞧见小玉脸上浮起的笑意,插话道,“云将军好人有好报,上天定会保佑他一世康泰。”
“你们瞧,霍小玉公然名不虚传,当真生得可儿呐!”
远远瞧去,云晚箫就像是一株日暮寒梅,固然姿美,却莫名地让人感觉凌冽――夕照余光照在那阴柔的表面上,披发着淡淡的光晕,落入眼中,也让人感觉有一丝难以靠近的冷意。
这是霍小玉对云晚箫初度的印象,只见她索然有趣地放下了车窗,脸上反倒是浮起一抹豁然的笑来。
“酒菜我已叮咛厨子在东配房备好,你二人领她们出来便是网游之天下无双。”
霍小玉话听到一半,突遭打断,内心不免有些不甘,但是瞧这两兄弟又不肯再说下去,只好点头谢过了两位将军,挽着郑净持走入了配房。
云飞低头抱拳道:“多有不敬,还请女人谅解。”
想到这里,霍小玉心头忽地浮起一个念想,献艺之时,可要试一试这云麾将军,究竟是真不好美色,还是假不好美色?
云扬被大哥拐得莫名,走到府外马车边,揉了揉兀自生疼的胸口,忍不住问道:“大哥,你这又如何了?好端端的给我这一肘子,我但是你二弟啊,打伤了我,看娘如何清算你?”
郑净持的神采刹时变得惨白,放着谦然知礼的李益不要,偏生要来商州,如果当真押错了宝,委曲小玉嫁个病秧子,落个半生孤寡的了局,她郑净持宁肯回长安再做策划,也不要小玉留在商州。
霍小玉挽起郑净持的手臂,靠在了她的肩头,“娘,这一起上我总在想,如果我张口要价无度,让这位云将军倾家荡产了,我就是做了一桩孽事,这心底另有几分游移。”
此人,甚冷。
霍小玉晓得这是娘提示她莫要对云晚箫动念想,她对着郑净持点头一笑,表示晓得母亲心机。
云晚箫冰霜似的脸上浮起一丝少有的笑,笑中带着一丝歉然,一丝涩然,“四年前的本日,潼关之战若不是尉迟大哥倾命相救,只怕我不但身故疆场,也会成了祸害宗族、罪犯欺君的罪人。”
直到本日,云晚箫还是不明白,为何爹非要她扮作儿郎,假凤虚凰一世?
这云麾将军的府邸,并没有小玉设想中的都丽堂皇,黑瓦泛灰,白墙泛黄,似是有些年代没有创新。
云晚箫拍拍墓碑头,嘲笑道:“要你痛苦一世,要我惭愧平生,那些人毕竟该支出点代价!尉迟大哥,你说是不是?”
“啧啧,如许的美人如果献舞一曲,就算只让我看一眼,我这辈子也值了!”
郑净持不由得轻叹一声,“唉,小玉,回到长安,这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我与二弟去把女人的行装搬出去。”云飞拐了一下云扬,拖着云扬快步走远。
“额……”云扬一愣,瞪了云飞一眼。
“无妨事。”霍小玉淡淡一笑,“我本就是卖笑之人,生来就只为了博君一乐,将军不必起火,也不必呵叱他们。”
云扬苦笑一声,“本来在庵堂确切保养得差未几了,只可惜当年潼关之战,受了……”
云飞叹了一口气,“等将军再保养个几年,身子比现在更结实些,定能娶个好女人,生好几个小将军,当时候的将军府,可就比现在热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