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影悚然一惊,腕上一搭就飘上了屋顶,飞也似的向外冲去。屋中的妇人行动也不慢,几步就冲到了檐下,只见一条玄色小蛇被劈成了两半,正在地上病笃抽搐。那妇人眼中闪过一丝肝火,旋即像受了极大惊吓,大声尖叫起来:“有贼!来人,快来人!!”
天涯刮来了一片薄云,轻巧遮住了半圆之月,飒飒轻风吹来,引得树影婆娑,另有些微不成闻的沙沙轻鸣。这本该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幕,但是沈雁俄然抬了头,双目直直盯向不远处的草地,只见那片被月影覆盖的草丛像被某种不着名的力量拂过,草茎一根根开端扭曲、摇摆,齐齐向沈雁身侧爬来。定睛看去,那又那里是草,清楚就是一丛丛蜿蜒扭曲的玄色活蛇!
缓慢把被褥推回原样,那人用手在床上悄悄一撑,飘上了床帏当中,这是架丰年初的老床了,常日坐在床板上恐怕都要嘎吱摇摆两声,更别提攀上镂空床架,但是那人的行动却如此轻巧,别说床板,就连低垂的床幔都纹丝不动,看起来底子不似藏了个活人。
只是走了几步,那道身影俄然一顿足,弯身从青石缝中挑起了一撮东西,放在鼻下细心嗅了嗅,伸展的眉峰顿时就锁了起来。又打量了周遭一圈,他快步走到空无一人的床榻上,沿着内侧的被褥细细摩挲起来。床的仆人两天前才方才过世,被褥天然也是刚换上的,褪去了浓厚的药味,从里到外都带着点熏烤过分的浓烈檀香,呛得人几近喘不过起来。但是被褥却不是那人存眷的重点,他的手探到了被褥之下,摩挲起了床板,当指尖触到枕边时,他俄然停了下来。
悄悄喘了口气,那人摘下了一向盖在脸上的面巾,洁白的月光映在脸上,终究照出了他的样貌。那人,恰是白日被李二赶出庄去的荡子沈雁。
层层谜团织成了一个让人猜不透的大网,沈雁这才千里迢迢赶回李家庄,想跟李老爷子筹议一下。谁知却碰上了这场白事……半年前还精力奕奕的老爷子,为何死得如此之急?李二新娶的娇妻又为何会对李府内库大感兴趣?
唇边暴露一点涩然,沈雁冷眼看向如昏灯明灭的李家大宅,这头绪,来得也过分艰巨。
当初李大的尸首被糟蹋的非常不堪,不但刀伤累累,另有一些被碎石、树干毁了面庞躯干,大家都当这是尸首被推下山崖形成的划伤,但是转念想想,如果是李大赶上了手持震天雷的仇敌呢?如果那群山匪手中真有震天雷,对于毫无防备的李肃明一行天然就有万胜的掌控,也才会在以后李老爷子的千里追杀中显得如此狼狈有力。
“……操。”过了好久,一个声音才再次响起,“不看看这是甚么处所!别胡说话!”
两年前,李家庄的大少爷李肃明惨死于山中,一行十余人无一活口,但是冤有头、债有主,李老爷子亲身带领仆人扫平了害死李大抢走货色的那伙强盗。随后没出两个月,江湖再次呈现血案,祝大镖头惨遭灭门横祸,祝家被一把大火烧成了高山,只是此次却再也找不到凶手,探不出启事。
跟着一声抱怨,房门被吱呀推开,火把照亮了乌黑的房间。细碎的脚步声跟着火把慢吞吞走了出去,共有两小我。
月儿悄悄爬上枝头,扒开稀少云层,暴露大半丰腴月轮,固然未到满月时节,却也光彩四溢,亮如明灯。一阵轻风拂过竹梢,竹林随风摇摆,收回沙沙轻鸣,银色月光缓缓洒落,映在地上好似满地银霜,配上竹影、荷塘,更显出几分诗情画意。只是本日这栋高雅天井再也找不到半个生人,只要几盏白底黑字的“冥”字灯笼跟着哭泣冷风扭捏,任凭月色再美,也要变作阴沉鬼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