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可骇的坠力,这一步如果踩实,怕是直接就要腿骨碎裂,严漠脸上神采却无涓滴窜改,他的轻功身法名为踏云,最善于的实在并非小巧腾挪,而是这直上直下的一口劲力。只听足下一阵精密脚步响起,如急雨击打荷叶,他的身形不但没有减慢,竟然还快上几分,踩着崖壁向下冲去。
两句话叮咛结束,他一撩帷幔,又斜倚了归去,一声莺啼也似的娇喘从帐中传来,低低唤着男人的姓名。美人神采庞大的看了一眼那芙蓉春帐,低头退了出去。
下坠之力岂止千斤,骨链也只是凡铁铸就,底子就撑不住两人身形,严漠也未曾想凭这根链子撑住,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链身断碎,他就如一只疾奔的山羚,悄悄巧巧落足于岩壁之上。
和内里的书房截然分歧,里间的卧房正燃着数支红烛,*帐暖,龙涎香溢,帷幔当中,一只大手正抚弄着榻上横陈的冰肌雪肤,不时逗出一声娇啼,说不尽的慵懒旖旎。
天气已晚,晋阳城内还是歌乐一片。此时间隔苏老爷的寿诞另有个把月,但是毕竟是武林中的一件大事,某些路途悠远的客人已经连续到达,纷繁在城中的堆栈住下,让这座本就繁华昌隆的大城,更添几分喧哗。
严漠自谓不是个良善之辈,却也并非顽石草木,他的朋友未几,在这陌生荒唐的天下里更是孤身一人。碰上沈雁,于他而言是件幸事,为了这个朋友,他亦能够豁出性命。垂首打量了那人一眼,固然身受重伤,昏倒不醒,但是荡子的面孔还是安静安闲,不像是病笃,反而如若堕入好梦。
又在地上安息了半晌,严漠终究撑起家形,扶着身侧树干,快步朝谷底深处探去。
中了猛毒,又搏命搏杀很久,莽汉身重的剧毒现已入血入骨,那里还能忍得住,哭鬼狼嚎似得叫了起来。妖墨客心中一阵烦乱,却也不敢直接取了廖老三的性命,已经折了个鹤翁,再丢了面前这个混账,怕是没法跟楼主交代。
那美人也不敢冒然上前,站在床边低低唤道:“楼主,天枢传来了动静。”
比拟之下,蚺婆的“运气”却要好很多,大抵是尸身重量不敷,只沿着崩塌的断面滑下几尺,并未真正坠崖,但是捞到她的尸身又有何用?楼主交代的但是“留下那黑衣人的性命”,难不成他现在还能再变出个酷似姚浪的男人吗?
在城中最大,也是江湖人最为爱好的悦来堆栈里,一只灰色鸟儿扑棱着翅膀飞进了院中。豆粒大小的眼眸警戒的瞅了一下院内幕形,那鸟儿未曾收回一声啼鸣,静悄悄穿过窗棱,落在书桌上的玉质笔架上,伸出小巧鲜红的爪子叩叩笔架,它不耐烦的抖了抖身材。
背后传来一声痛苦□□,廖人熊手中钢叉哐啷掉在地上,不成置信的看着挂在崖边的蚺婆尸身,嚎出声来:“这臭婆娘都死透了,谁来给我医治!臭狗!墨客!快救救我!”
美人脸上一红,低声禀道:“妖墨客传讯天枢,说那人跟沈雁一起坠下了绝壁,没能取到尸身。另有蚺婆和鹤翁也折了出来……”
“糟糕!”
伴跟着一阵树枝断裂的脆响,百丈坠力层层化解,终究变作一片落羽,轻飘飘踩在地上,但是这下并未站稳,严漠身形一晃,噗的一口血箭喷了出来,踉跄几步跪倒在地。肩头、脊背已被鲜血渗入,这绝壁峭壁也榨干了他浑身内力,现在莫说走动,就连站都已经站不稳了,仅剩那点力量,也不过是让怀中之人稳稳落在地上。
“坠崖?”那声音俄然一滞,一只手挑起了面前的红纱帐。“信在那里,拿来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