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那人冰寒的双眸,沈雁唇边划过一抹苦涩,旋即笑了起来:“多谢严兄,我们上路吧。”
严漠的眉峰不由微微一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沈雁并不会水,但是他一样也晓得,那人毫不会怕戋戋一条凶河。即便面对噬心的毒蛊,这男人也从未暴露半点惧色,反而在阿谁月夜蛊发的时候纵声大笑,笑声中有遮不住抹不掉的桀骜和萧洒。
为了避开摘星楼的追踪,两人没有选那笔挺宽广的官道,而是沿着巷子奔驰这类土路野地被雨水一浇,不免有些泥泞,严漠的轻功天然能避开泥点水洼,换做是沈雁,可就没有阿谁余力了。身上的白衫早就班驳不堪,下摆跟灰衫也相差无几了。
作者有话要说:出门玩的很高兴,但是实在太累明天就没更成QAQ
沈雁不由一愣,但是看了眼就在不远处的河岸,也堆起了笑容:“是啊,此处河面较窄,是个渡江的好去处。”
有了这一环又一环的圈套,不丢脸出摘星楼是想置甘三郎于死地,作为甘三最好的朋友,沈雁又怎肯多歇息半刻。是以两人一宿未眠,披星戴月赶出了百里路程,直到日近中午,严漠率先停下了脚步。
渔村就在三里外,是个不大的小村庄,靠水吃水,世代都是渔猎为生。只是村民长年在河上捕鱼,对黄河熟稔非常,现在恰逢暴雨发水,河水别提有多湍急,沈雁在村中找了一圈,竟然没有一个肯载他们过河。
船至半空,其力欲竭,但是身下巨木带起的旋涡还未消逝,若此时下坠,只能落得个船覆人亡的了局,严漠身形已经绷作了一张强弓,脸上却没有暴露半丝镇静神采,在船儿飞至顶点,正欲落下之时,他手中竹篙急如闪电,又是一点,打在了那棵大树尾部。巨木如同被重锤击中,竟然平空半转,由横作纵,在江心打了个转儿。跟着这半圈翻转,掀起的旋涡也被树干抹平,划子轰然落在了不远处的水面之上。
间隔前次渡河只不过旬月风景,但是目所能及的统统都仿佛改了样貌。白日的黄河可不像夜晚那么美好,方才下过暴雨,上涨的河水还未曾退去,滚滚浊浪就像吼怒的怒龙,冲刷着两岸的大地,时不时还能看到水中裹挟这一些树枝、木板,像是水患冲毁了那里的村落农舍。
严漠脸上闪过一丝戾气,移开了视野,澎湃的波澜仍在他们脚下贱淌,只是一个分神,船就飘出了数丈。毕竟还身处险境,严漠也不游移,再次捡起双桨稳稳操起了船来。沈雁也未曾开口,只是悄悄的坐在船上,开端盘膝运功,规复内力。
连死都不怕,他现在又在怕甚么?严漠手中微微一紧,捏的竹篙收回了嘎吱轻响。固然鲜艳高悬,他还是想起了被药烟覆盖的那段光阴,过分冗长,过分清楚的几日几夜。他想起了那具冰冷生硬的躯体,是如安在自家身下渐渐柔嫩发热,但是对方面上却始终没有带出情感,只是眉峰微皱,嘴唇抿紧,就算被悠长的伐挞,连四肢都开端颤抖,他也始终咬紧牙关,不肯睁眼,亦不肯收回半声轻呼。
浪花溅起半尺多高,在日光的晖映下如同七彩的宝石,晶莹剔透,然后又跟着河风纷繁洒落。有一滴水珠不知怎地跑错了处所,竟然恰好落在严漠眉心,顺着他白净的皮肤滑落,似是感到了水意,他伸出一抹,拭去了那点水迹。
终究还是严漠拿出了银钱,直接买下一艘破败渔船,两人才得以成行。
跟着话声,他的双腿已经分开,撑住船舱两侧,手中的竹篙急出如电,准而又准的点在了那棵大树无缺的树身之上。两厢巨力相抵,竹篙忽的一声被压成了弧形,但是划子本就无根,那里能敌得过巨木撞击,那斥力只是一瞬,便化作凶悍推力,整条船如同被巨力击中,腾空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