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那声号令,几位庄丁正筹办猱身上前,盘膝跌坐在地的白衣男人指尖微微一颤,俄然抬开端来。晨光初升,温润温和的阳光透过林荫,洒在那人脸上,映出一层淡淡晕光,让那张惨白的面孔也有了几分赤色,乌黑的发丝散落肩头,发如墨,肤如玉,端是俊美得空。饶是传闻过玉面郎君的名头,世民气中不免也是一颤,这等容色,难怪能诱骗如此多良家闺秀。
冰冷的玉箫撑起了下颔,几滴黏稠液体顺着箫管滴在喉间,冉枫满眼惊惧看着面前这位魔头,牙关格格作响,浑身抖如筛糠。如大猫戏鼠,只见对方唇角微微一挑。
梨花淡白柳深青,阳春三月,恰逢砀山郊野百里梨花飘香,虽不如江南春浓,也足堪霞烟成海,碎雪堆峰。但是如此恼人春光,行在山中小径的却非品花雅士,而是一队身着劲装,手持朴刀的江湖豪客。大略是有技艺傍身,又熟谙其间途径,这伙人走的极快,未几时便转过山脊,来到一片盛放的梨林前,领头那男人俄然顿足,鼻翼轻抽,又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周遭,旋身朝队中一人躬身道:“丁管事,其间血腥味渐浓,那贼子应当就在火线!”
被唤作丁管事的男人年过五旬,着一身青色劲装,手里持得却非大刀,而是一柄出了鞘的锋锐长剑。剑刃如雪,更映得他面色如墨,鹰隼般的双眸一扫面前树林,沉声叮咛道:“丁肆、丁柒分两翼包抄,别让那狗贼逃了!”
看对方答的安然,丁晃心中不由一宽,也不废话,迈步就向林中走去,这一侧身,却恰好错过了身先人眸中闪过的精光。抬手弹去衣袖上飘落的乌黑花瓣,冉枫施施然跟在丁晃身后,也走进了如雪掩映的梨花树丛。
江湖传言玉面贼有夺魂摄魄的*工夫,但是此时那人眼中闪动的却非风骚,而是杀伐无算的逼人戾气,丁晃心头巨震,大声喝道:“给我上!”
冉枫只觉面前一花,那道雪色身形便如鬼怪普通飘散而去。身姿动、剑芒出,十人围攻,未曾听到一声刀刃撞击声,只是“噗噗”几声轻响,四位冲在最前的男人就如同断了线的纸鸢般四散跌落,那白衣男人豁然站定,几点殷红顺着雪亮长剑滴落在地,分不清哪些来自他肩上伤口,哪些又来自他剑下亡魂。
前半句丁晃还未放在心上,但提到自家蜜斯,贰心中不由格登一下,暗道不好。今次他们围杀之人恰是江湖上赫赫驰名的玉面郎君姚浪,此人平素最喜偷香窃玉,废弛闺阁女子纯洁,在江南犯下数起案子,亦曾被白峦峰天门道人千里追杀,谁知沉寂数月后,竟然胆敢摸上踏雪山庄。他家蜜斯如本年方二八,恰是待字闺中的妙龄,万幸没被淫贼轻浮,但是踏雪山庄手刃淫贼,传出去怕也好听不到那里,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万一因他鲁莽误了自家蜜斯的清誉,便是万死也难赎其纠。
“你……你到底是谁?是人是鬼?!”再也没法按捺,冉枫锵的一声抽出腰间长剑,横在身前。这局运营已久,也颠末数番考虑,本该天衣无缝才是,谁知竟然被局内棋子掀翻了棋盘。面前此人真的是姚浪吗?是哪个贪花好色、怯懦如鼠的采花贼?!
这如何能够!玉面郎君就算有再大的名头,也不过善于轻功,再加上点易容催情之类的下三滥手腕,从未传闻过他剑法如此卓绝啊!但是此时景象,哪还容得人游移,丁晃吼怒一声,已经仗剑扑了上去。固然早已退出江湖,在踏雪山庄隐居十数载,但是丁晃从未放动手上工夫,曾经的“丁三剑”名号响彻大江南北,依仗的就是急、快二字,现在刀阵被破,但是庄丁尚未死绝,他丁三剑也不成能束手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