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还是月尾?”
“台城被围困三个多月,天下诸侯派来救济的雄师足二十万余,顾淮却没调派一兵一卒。”
他要张广想好了再说,是甚么意义?
想他堂堂一州刺史,因遭遇乱世竟沦落到无容身之地的境地,如何甘心?
快意不是个痴钝的女人。
他实在不蠢,只是被竟陵王刁难、□□了几个月,心中意气难平,乃至于行事暴躁、偏执起来。
――凡江南大地上晓得顾淮其人的人,谁都不肯意和他为敌。
最早反应过来的倒是萧怀朔身边掌书记,他立即便道,“使君先任湘州刺史,客岁三月,陛下以竟陵王为湘州刺史,徙使君为雍州刺史。竟陵王嫌弃湘州偏僻,不肯到差,一向迟延到蒲月才解缆去湘州。待到了湘州,完成交代,起码也要到七月。使君达到雍州时,恐怕已邻近玄月了吧。”
萧怀朔只勾起唇来,悄悄对她笑了笑。
萧怀朔打断他,道,“孤自会派人查明原委,就不劳使君道听途说了。”
他生得最像徐思,那仙颜轻易惑人。而那笑容诚心、专注,和顺得令人打从心底里难过起来。
快意缓缓眨了眨眼睛,张广心中不由一紧。心想糟糕,他这一日确切是大大的失策了。
但他和顾淮的辨别在于。他没守住台城,天下人都以为错不在他。但天下人都觉着,若换了顾淮去守城,也就没有本日之难了。
张广心下也非常烦恼――凭他本日的职位和名誉,只需一封手札递出去便能达成目标,何必还要自贬身价亲身前来?来也就来了――他那里想到他才过江,行迹就已泄漏了?这也是无可何如。
但张广随即便道,“江州刺史顾淮率兵侵犯雍州,说是奉诏而来。臣不知其意,没敢禁止。但是顾淮在襄阳集结舟船,意欲南下打击郢州。臣怕贰心胸不轨,还请殿下谨慎防备。”
众将顷刻再度寂静下来。
忙有人劝萧怀朔留住他――毕竟这是天子一朝的重臣、老臣,还是不好慢待的。
进屋也不及打号召,便直接问道,“究竟是如何回事?”
张广不答。
快意便道,“但我觉着你不必忧心――这不是欣喜你。雍州虽多重镇,但去了雍州便要直接面对西魏随时能够策动的攻袭。且雍州地狭且贫,江州地广且富,不管如何想,若顾淮真有野心,江州都远远比雍州更合适作为发财之地。他没有来由分开江州,亲身去攻打雍州。”
也不待张广再说甚么,便挥手令人将他请下去,囚禁起来。
正说话间,帐外令官出去,在萧怀朔耳畔私语。
众臣群情纷繁,不知是谁又说,“李斛才矫诏废置郢州,把竟陵、安陆二郡划拨给雍州。他就忙不迭的南下篡夺来了……”
帐内世人再度低语起来,张广也不由悄悄揣摩。心想这类时候为甚么会有公主来求见?
张广也不由顿了一顿,忽的愤怒起来,“殿下这是甚么意义?”
张广本人出自书香世家,几个儿子都教养得才貌俱佳,天子乃至一度想将妙法公主下嫁到他家――终究他的次子娶了天子的侄女永丰县主。故而他很长于润色容止,对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清贵淡雅,也相称灵敏。
一时被急怒冲昏了脑筋,才会想要借临川王之手,夺回雍州。
揣测间不经意昂首,便见令官打起门帘,逆着光走出去一个年青女子。在武人堆积的处所,她的身形显得非常小巧婉约,衣衫头发上不见半点金银之色,打扮得极其简朴朴实――乃至于到随便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