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半垂着脸颊,远处桌案上的烛火照在她背后,更加看不清她的神采,她好似想要说话,终究却还是沉默了。
瑞雪摆手,“这都是你应得的,就不要客气了,传闻你家小儿这几日有些发热,你也早些归去顾问吧。如果过了半个时候,家事忙完,得了闲,就去钱家喊七娘来扶钱徒弟归去,毕竟他一个有家之人睡在我们府上,轻易惹人闲话儿。”
吴煜眸子儿转了转,很快明白姐姐的话是何意,欢乐应道,“姐姐放心,我这就去。”
英子唤了石榴、金枝把剩下的猪肉和鱼,放在篮子里拎着,去东园吊进水井,免得天热霉坏了。
巧儿在灶间里繁忙着,部下极是勤奋敏捷,惹得站在一处的几个女子开口夸奖,她心不在焉的对付了几句,就假装羞怯的不再应对,倒是云三奶奶听得人家夸奖自家女儿,欢畅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根,滚滚不断提及女儿小时候多么聪明,手多么巧,最后不免就提及婚事不顺,谩骂起村里的长舌妇,如何要遭报应。
吴煜伸手把他翻成面朝里,细心看了看,还觉不扎眼,又上手脱了他的衣衫,只留了半截棉布的亵裤,扯下床帐半遮半掩,最后把油灯挪到门吵嘴落里,这才回身出去,正见赵丰年抱着胳膊倚在门边,就道,“走吧,找个处所站站,若被那老鼠发明了,可就不来偷吃了。”
巧儿一脸烦恼模样,“这可真是糟蹋东西了,我没想这么多,熬了足足一大锅。”她说着,又伸手拿了个白瓷大碗,盛了大半下,一样放在红木托盘里,笑道,“下次我必然多留意,天气晚了,我要回家去了,刘嫂子,帮我把这醒酒汤给掌柜的和钱大哥送去吧,青花碗里我加了些糖霜,味道要好些,嫂子记得端给掌柜。”
也不知是巧儿运气不好,还是英子天生就是坏她“功德”的克星,又一次把她的言行看得清清楚楚,英子眉头死死皱着,她就是再笨拙,也能猜出那药粉定然不是甚么好物事,如果当场叫破,必然惹巧儿痛恨,主家那边也落不到好,就想着不如先探探口风。
瑞雪点头,“女子嫁人但是一辈子的大事,嫁奁如何能草率?”说完,她就开了身边的妆盒,捡了一对儿雕花镂空的银镯子,放到英子手里,笑道,“这是先生的朋友上门时,从南边带过来的花腔儿,传闻我们这里还很少见,我常日也不喜这些金饰,白放着都可惜了,你拿归去给你妹子添个妆。”
巧儿吓得一激灵,立即握紧手里的油纸,不着陈迹的塞进了袖子里,勉强应道,“本日大伙儿都喝得有些多,我就熬了些醒酒汤。”
女子们在这里消磨了一下午,吃得饱足,就开端惦记家里孩子和鸡猪等物,端了菜碗,笑嘻嘻结伴告别了。
巧儿天然应下,回身找了篮子一边捡馒头,一边偷偷盯着英子端了醒酒汤出门,先去了钱黑炭睡下的小间里,出来以后,又敲了账房的门,很快内里就有人唤了个“进”字,她高悬的心终是落了地,拎起篮子就往外跑,悄声唤出早等在大柳树后的兄长,如此这般细心商定好了,就去送馒头…
世人没曾想会惹出她这些闲话,立时找了个活计避开了,云二婶见此也是感觉脸上无光,从速筹措着分了剩菜,待得灶间里都拾掇洁净了,就笑着让世人各端了一大碗归去了。
如此想着,她就紧紧把镯子攥在了手里,低头施礼道,“谢老板娘犒赏,今后凡是有事,老板娘固然调派。”
吴煜握了拳头,怒道,“姐姐,就不能一铲子拍死那‘老鼠’,免得她总出来蹦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