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狠狠喘了几口气，压下内心的愤怒，蹲身去捡碎陶片，说道，“没事，我不谨慎突破茶碗了。”
石头立即点头，又给栓子施礼，唤了一声“师兄”。
早晨，瑞雪泡了两大桶黄豆，又烧了热水沐浴，进屋时，赵丰年正一手支着枕头，借着油灯的亮光翻看一本旧书，长长的黑发半遮着脸，纤长白净的手指捏着微黄的册页，有种难言的雍容贵气，就好似他身下不是土炕和脸部被褥，而是华贵的檀木大床和锦缎貂裘普通。
张嫂子放动手里的白菜，诧异道，“你不晓得昨日族老们上门的事，你家赵先生没跟你说？”
她拉着还要去听壁角的张嫂子坐下，顺手在篮子里拿出那几块兔皮比量着，筹议着要如何拼成一条和缓温馨的围脖儿。
张嫂子抱了一棵白菜出来，剥着上边的干叶，想起昨晚归去传闻的事，谨慎翼翼看了眼瑞雪的神采，问道，“妹子，你但是想好了，那豆腐还给不给村里人送了？”
赵丰年见她半低着头不说话，小脸儿被油灯映得莹润白净，红唇气恼的嘟着，长长的睫毛轻颤，落在眼下一片暗影，小手无认识的玩弄着羊毫，内心渐渐就有些软了，声音也不自发的柔了下来。
“族老上门？为甚么？”瑞雪在围裙上抹了抹手，拉了张嫂子坐在桌边，“到底如何回事，嫂子你快细心说说。”
瑞雪吹了灯，脱去棉袄，也钻进被窝，沉默半晌，问道，“昨日族老们来了？”
瑞雪心下感喟，如许的男人，之于浅显浅显的她，到底是好还是坏？
第二日一早儿，瑞雪和张嫂子刚到店里，徐宽就领了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到瑞雪跟前，笑道，“妹子，这小子叫石头，家在小平山，脑筋活泛又无能，今后就在你这儿学本领了。凡是有甚么活计都让他去干，不听话你就奉告我，我清算他。”
赵丰年被盯得脸红，暗恼，这女子越来越没个端方了，因而清咳一声，问道，“我脸上沾了东西？”
张嫂子端起装着铜钱的木盒，放到瑞雪身前，笑道，“今后这船埠再没人打斗了吧，刚才阿谁满脸是血的，吓得我腿都软了。”
赵丰年“唔”了一声，算是回应，然后持续低头用饭，瑞雪挑挑眉头，也没有在乎。
瑞雪见他是真活力了，心头有些委曲，现在船埠还不是很繁华，她那小铺子也没人觊觎，没人欺负，但是，如果再过个一年半载，船埠热烈了，必定不会是她一家独大，她不趁此机遇拉个背景，到时候万一有事连个帮手都没有。
张嫂子第一次见瑞雪发脾气，吓得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不敢说话，栓子和石头闻声动静跑出来，也谨慎翼翼的不敢上前。
“唔。”赵丰年淡淡应了一声，却没有了下文。
北风吹，雪花儿飘，几只枯叶终究依依不舍离了树梢，如许酷寒沉寂的冬夜，万物都被冻得落空了朝气，但是，破败的茅寒舍，却有两棵爱的幼苗，在那对儿牵动手的男女内心，欢畅的发展着…
瑞雪赶紧站起来回礼，“徐大哥言重了，我不过就是把道听途说的闲话说了几句，哪是甚么良言，常日兄弟们多有照拂我这小店，我如何能看着大伙起争论而不劝上两句。”
赵丰年听得她感喟，昂首看过来，说道，“上炕吧，别染了风寒。”
瑞雪拉了他起来，笑道，“我也只是会些外相，只要你用心学，不过两月也就差未几了。”说完，又唤了栓子过来，“虽说他比你年纪小，但是入门早，就叫他一声师兄吧，今后你们要好好相处。”
等洗漱完了，赵丰年躺在被窝里，瑞雪一边记账，一边把白日里的事，说给他听，惹得他立即瞪了眼睛，呵叱道，“今后再有如许的事，不准你掺乎出来。凡是触及财产权益，背后多得是肮脏事儿，谁沾到都没有好成果，何况你还是一个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