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三只鸡同交左手攥着,一边拍打着身上沾的鸡毛土尘,一边大大咧咧的晒道,“秃鹫食腐,都是跟在俺身后混两口吃剩下的路倒之辈。俺看在这些鸟人能帮俺打水浆衣,烧火做饭的份上,随这些鸟人跟着罢了。”
“少了三个。”小胖妞关羽凤目半眯,环顾了院内一圈,轻描淡写的来了一句。
“去,打水烧锅,烫鸡拔毛。”
“跑逑了呗。”
“甚弟兄,净是些逃荒的叫花子。”
这五位喽啰的外型太唯美,一个个双臂横于头上,脑袋上都顶着一摞五铢铜钱,两手堪堪扶住,一个个身子颤颤巍巍,掀着眼皮朝上瞅,似恐怕脑袋上的铜钱掉了。
此中两个喽啰的草鞋都跑丢了,正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掏铜钱,仿佛在数钱。更有一名喽啰仿佛跳墙的时候裤腰带挂掉了,尸身一样平趴在夯土矮墙上,肥裆部裤半落,露着大半拉屁股。
倒是刘备神采几次微动,可或许是感觉张飞措置自家部下,他不便置喙,终也未出言。
李轩,刘备,关羽相互对视了一下,大眼瞪小眼,相顾惊诧。
可穷到底儿掉,还是出乎了他的料想。
“那可不敢。”
“刘家大兄,俺来俺来。”
刘备闻声瞪了眼不靠谱的疯四弟,又伸头迷惑的看着半身趴进鸡窝,身子一拱一拱的张飞,猎奇发问:“三弟,你做甚?”
屋里蓦地一声掀顶的大吼,张飞不耐烦的抬头朝外嗷了一嗓子,跟着低头摆布寻摸,似发明了甚么,大步走到表里屋过道的簸箕前,伸手抄起倚墙放着的一根木杆扫帚。
屋顶西角还缺了一片,斑秃一样暴露着黄褐色的房上土。
简安为甚么能活下来,李轩也不晓得,只是再回到车队遇袭的地点时,发明这小子手脚被捆,乌眉灶眼的坐在一辆牛车旁。
大梁上还挂着几个篮子?
模糊可见干茅草一类的草絮,似扎根在瓦下泥与墙壁当中,风拽轻浮。
一出屋,刘备与关羽就板滞住了,李轩一见之下却差点笑抽。
“三弟。”刘备瞪了眼张飞,责怪一声,抬手又要揽简铜。
“吵甚?休得鼓噪!”
小阴风划肤而过,身子一寒的同时,鼻头拂过一抹淡淡的霉香。
备家贫?
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鸡,嘴里还叼着一只大肥鸡呀,咿呀咿咯喂!
相依为命。
为何不要俘虏?李轩厥后才知,众喽啰怕俘虏耗粮。
三个扑地的喽啰接踵爬起,自发的到井边跪地顶钱,一时竟无人禁止。
“嘻嘻哈哈”又是一阵喧闹声,随张飞而来的十七个喽啰,半道丢了仨,剩下十四个不知在院子里捣鼓甚么。
“黑风过处,寸草不生。款项落地,人头不保。”
简家随李轩刘备一行十五人,让张飞了账了八个,余五人连带三个车把式在内,被张飞喽啰枪捅石砸,乱刀戳死。
张飞跪撑而起,一起身腾手就把嘴里叼着的肥鸡拽了下来,斜脸呸呸吐了两口嘴上沾着的鸡毛,顺手拧毛巾一样攥着鸡脖子一拧,正在手里扑腾的大肥鸡,顿时了账。
院内水井轱轳旁,五个乱发疏松,衣衫褴褛的喽啰,正双膝跪地,瑟瑟颤栗,一个个嘴半张,竖着诡异的白眼仁,眼睛都在严峻的朝头上瞄
“呜呜。”
似有人踏地乱跑,另有麻袋倒地的闷哼。
“让二姐叫俺起,俺予大哥报鸣就是。”
张飞走过水井边时,伸腿轻踢下一个跪着顶铜钱的老喽啰,抬手把三只鸡扔在了老喽啰面前的地上,叮咛道,“敏捷些,俺饿了。”
刘备嘴角一抽,先反应了过来,仓猝朝屋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