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轩心内脸上皆是一松,冲城上拱手而拜:“玄德公亦不信忠义如公孙伯珪,会做出移天易日之兽举。吾等哨马新操,皆是拙于闻风探报的内行,探来的信报多有荒诞之处,惊扰了刘公,亦望公孙将军包涵。”
“那可恰好。”
“竖子!”
普通人当着几十人说话且手心出汗,身子发僵,口沫发干。此人当着数万人军前,却拿着个大喇叭,一脸轻松舒畅的讽刺白马公孙,这是谁想做就能做到的?
少倾,城门开,吊桥落,一前三后,四骑出城。
真正出身士族门阀,有硬靠的士人,有真才实学的名流,他虐过谁啊?
公孙瓒恶狠狠的盯着城下护城河边,一脸风轻云淡的布衣之士,心中杀意腾腾。
城外李轩闻声哈哈大笑,举着喇叭又是狂喊一声,“我家随便一丫环,就能阵前斩了将军麾下肆意一小卒。”
“…啊!”
“嘭”的一声闷响,严纲直接从软梯上跳了下来,扬声请令。
这是幽州士人本来只能敲边鼓的事,竟然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欲亡伯珪?
他要细心看清这狼心狗肺的家伙是谁,如无需求,此后万不成等闲获咎。
“我与你私怨邀斗。”
顿了顿,又是一声狂呼,“公孙将军,莫非连忠义佩服于你之人,都要杀之而后快么?今若将军行此不义之举,他日必遭众叛亲离。小报酬将军计,还望将军三思呀三思。将军能够不爱我,但你要信赖,我是爱你滴。”
这是要对上生造猜忌,使其无上官敢用,断其上升之路。对下阻其纳士之门,使其无士敢效,还生生为公孙的权势画了个圈儿,一把推到士族的对峙面。
此人虽布衣草履,腰无绶玉,可气质过分差异凡人,简简朴单的朝那边一站,与士卒甚或普通州郡文吏的分歧,就能等闲辩白出来。
过吊桥时,一带缰微侧马身,挥戟令身后三骑留在城下。
他赋性是不屑士族高门,可还没蠢到要杀士灭门的程度。有真才实学之士投效于他,他欢乐且来不及,又怎会等闲害之?
方才拔矛不出,已让突骑中以勇名著称的他,羞怒不已。
有得必有失,他既选告终义于平庶,斗衣冠士族,若再去奉迎士族,义从之“义”,还在么?那只会让穷兄弟离心,军心涣散。
说着,又乐出了声,学着影象中简家歌舞伎甩水云袖的模样,来了个马踏飞燕的外型,单腿一蹦,半空抬手朝城上一甩袍袖,落地后双手一蒙眼,原地边转圈边嘻笑,“躲猫猫,躲猫猫……”
“可…”
公孙瓒尚未回话,严纲就怒瞪了关靖一眼,愤声道,“吾单人独骑便可。”
公孙瓒惊怒交集,举起颤抖的右臂,虚戳护城河边,还在对他谦虚遥拜的李轩,咬牙切齿的狂喊,“枉吾节于前,污吾名在后,吾若不杀你,何颜苟活六合间?”
没有争斗,没有威胁,没有仇敌,又要他这个魁首何用?
至于人家为何不敢捋公孙之虎威,城上的州郡文武,皆是一副了然的神采。
实际上,他虐的名流,没一个驰名儿的,不过是些只会读书的乡间穷酸,小驰名誉罢了。
“逞舌竖子。”
他是贱出庶子,家且不容,亲父且不顾,他是靠予郡守御车,在不幸中碰上了大幸,才出头的。
那人产业然深惧在公孙瓒身前显名。
那些受害的名流,真正立名,还要靠他放逐,贬谪,褫职,打了板子以后,才打出来的名声,是蹭的他白马公孙,才起来的名声。
公孙瓒一样气的牙都快咬碎了。
公孙瓒冲摆布大吼一声,对请令的严纲大声道,“予我拿此獠人头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