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虞闻声紧步趋前,倚立墙后微倾身朝张飞扬声,“虞乃假节郎官,奉天子命赴幽戡乱平叛,不成逾称使州。”
报过号,又举矛对城头大声嚷嚷,“俺是北盟西乡长,俺大哥让俺进城见刘使州,你们他娘的快给你家黑三爷放桥,俺又不是老雕。”
“苦儿,你去。”
单经冷声一应,一把拽下身披的风大氅,未怕软梯借不上力,重蹈严纲复辙,谨慎的叫过几个守卒,搬木梯过来。
“我观此矛通身镔铁,怕不有六七十斤重量?”
张飞闻声一样大脑袋一点,翻身跳下毛驴,拎着丈八长枪走开了几步,才又昂头对城上大喊,“刘公且接信,画个圈还俺就得。”
鼓噪入耳,一样正昂头看矛的公孙瓒,眉头一皱,横臂指了下矛下不远站着的严纲,又挥臂朝插在城楼上的丈八长枪一指,不耐烦道,“取下来。”
“…喝。”
“唔?”
摊开的信笺上内容极简,不过上一行:“闻刘公被公孙伯珪监禁于沮阳城中,职等星夜救驾来迟,仓促间不明此中真假,还望伯安公示下。”
“…嘿诶诶。”
“叔纬。”
一等张飞开口,本是雅雀无声的城楼之上,俄然活了过来,纷繁朝城下喝问。
女墙后的公孙瓒,一样神采煞白,内心打突:“这是哪冒出来的强军?”
“李广射虎,中石没镞?”
公孙瓒肝火勃发,气的浑身发颤,不在于被冤禁刘虞人身,而是一群没听过的杂鱼,都敢指名道姓的要诛他,不由得羞怒交集。
左边为:“身不由己,不动声色便可”,右边是:“此乃流言,举臂呼玄德吾侄可也。”
城外军阵止步方一静,又俄然高山炸起了个旱雷,遽尔一腔奇特的歌声响了起来,“铜锣无嘴闹喳喳嘿,呀咦咯呦。地主老财会上墙嘿,呀咦咯呦!”
“吾乡如果有此熊罴游徼,怕是徭赋易征的多,贼亦不敢轻犯。”
这真是幽州豪强家的奴兵?
“刘使州是哪个?”
张飞一起唱着山歌,单人独骑行至护城河前,低头看了关照河,挠了挠脑门,昂开端就冲城上一众正瞪大眼,盯着他猛瞅的幽州将吏嚷嚷,“看个锤子,跟俺比大眼睛?快把吊桥放下来啊,俺要进城见刘使州。”
刘虞接过被撕扯成两半相连的纸笺,一展开拼起细看,顿时就是一愣,不由惊奇的呼了一声。
严纲抱拳大声领命,回身叫过几个守卒,把城角楼外的缒城梯抬上城楼。
遽尔,是一阵嗡嗡的颤鸣。
城墙上站着的幽州文武,都莫名生出了城外布阵的赤帜军,比公孙瓒的三千乱哄哄的幽州突骑,更像强军的奇特感受,竟然是一起唱着歌过来的。
士卒取梯攀上望楼三层临闾,梯子方从城楼歇山顶重檐吊下,严纲也不卸甲,单手一拉软梯,攀梯而上。
“城下何人?”
“…那骑毛驴的黑皮将,方才说他是哪个乡的乡长来着?”
灯号同一,皆打大汉赤旌,一团团红旗招展,一猎猎赤帜飘飘。
“是。”
“刘公容禀,玄德未至,此时正坐镇中军。”
怒的是城外这群刍狗草庶之傲慢,真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羞的是以他公孙伯珪在幽州之勇名,竟沦落到阿猫阿狗都敢启衅了么?
城上世人下认识扭头去看,就见城楼水磨门楣“沮阳县”三字正中,正插着一杆矛尾不断颤抖的镔铁长矛。
张飞装傻充愣是一绝,昂头就来了句,“伯安公啊,俺们弟兄就是跟刘公开饭的,你谁啊?”
刘虞完整被问含混了,没多想,只是点头扬声,“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