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后挥铲翻锅的崔破满脸倒霉，斜脸呸了一口，“妈的，这是肥差还是减肥的差啊，昨个梦里我都在炒栗子。”
窝下的垒土灶半人高，火很旺，把锅烧的浓烟滚滚。
士卒至什长一级，月饷除领栗米四石到八石外，另有六百至一贯二吊的五铢钱，公给衣被酱菜与福利不计。
“怪不得个头这么小，没入秋就摘了…唔？这味道不对呀，这不是栗子吧？”
“谁说我们卖的野栗子？”
锅后用铲子翻锅的俩家伙一个打短靠一个光着膀子，但都穿戴北方军的军裤，加上一身熟谙的军痞气质，一看就是袍泽。
建议行营与跨境作战状况，士卒暂缓支付什物军饷，先记账。回军以后，在地再发。
锅前四个兵就笑，一个顺手伸怀里取出一把散钱，数了五个递给桌旁的人，又把手里的糙皮纸筒递了畴昔，抬下巴一笑：“给我装一筒，虎亭三里徐翔，兄弟如何称呼？”
“…这不就是熬粥的野栗子嘛。”
一旁一样在啃栗子的士卒，呸呸吐了两口皮，捏着咬开的半个栗子到面前细看，满脸迷惑，“下饭吃多了都干呕，这个咋咬起来像有油呀。”
军饷足额实发，战时还是定时发放，前面打着呢，前面不迟误领军饷，这在汉军中是绝无独一的。
“那不好么？”
开端就没接纸筒的阿谁士卒，终究也没有舍得掏钱，买满山都是野栗子。
一旁笑着翻铲的家伙抬起手肘一擦脸，单手一掐腰，“这铲朝锅里一挖，今个就没挖停过，腰都给我整苗条了。你们不买也好，让我歇会儿。”
“要几筒？”拿大铲翻锅的家伙，朝锅前站着的四个士卒喝问。
军饷较为丰富，可有大手大脚的士卒，就有过惯了苦日子的士卒。
黑漆麻乌，卖相不好，味道确切不错。
“知不道。”
桌前三三两两的士卒，有的摆布相互扳话，有的在低头画押，支付军饷。
四个锅前的士卒一走，炒栗子摊儿上的吴敦，崔破，秦朗三人就一改闪腰岔气的外型，变的眉开眼笑了起来。
“呐。”
白手入棚，提溜着，拎着，怀揣着，抱着一串串铜钱的士卒，一出棚，就能闻到一股略带焦糊的甜香。
“卖的？”
只是有五鬼搬运前科的士卒，下次再敢把军资朝自家倒腾，四十军棍。再下次，八十军棍……
一个蹲在地上的家伙，正不断的把麻袋中的山板栗倒在一块本是接驼绒的大布毯上，挑出有虫眼的扔进右边一木桶，好的扔进左边一桶。
吴敦是崔破这一伍的原伍长，捏起一个装栗子的圆筒摆布打量，手抚着下巴撇了撇嘴，“太黑了，猛一看装不长幼，吃着吃着就发明越装越少。”
只不过铜钱装多了不好，有个糖炒栗子摊儿，帮着消化消化的好。
不消支出代价的“义”，屁都不是，敢付代价，军中就奖义。偷偷倒腾归去给爹娘盖的毛毯接着盖，给弟弟mm的军衣接着穿。
士卒若诚恳伏法，把倒腾到自家的被子衣服拿返来，十军棍。
“这尖筒装的能跟宽袋差多少？”
仅此一条，北方军的士卒一旦到了别的军队，他就适应不了。
半敞的棚子，一张张支撑桌连成一线。
打不死的懦夫谁都爱，随便倒腾去，归正倒腾一次惩罚就翻倍，职务更是别想升了。
“这是啥？野毛栗？”
一个铜钱都不舍得乱花，会把一个个铜钱擦的油光锃亮，谨慎的存放起来。
军法打士卒之前，会先问：“拿返来不拿？”
这号偷偷把军资朝家倒腾的“仁孝”士卒，军内一经发明，就是个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