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孙权督众攻打夏口,黄祖兵败将亡,情知守把不住,遂弃江夏,望荆州而走。甘宁料得黄祖必走荆州,乃于东门外伏兵等待。祖带数十骑凸起东门,正走之间,一声喊起,甘宁拦住。祖于顿时谓宁曰:“我向日未曾轻待汝,今何相逼耶?”宁叱曰:“吾昔在江夏,多建功劳,汝乃以劫江贼待我,本日另有何说!”黄祖自知不免,拨马而走。甘宁冲开士卒,直赶将来,只听得前面喊声起处,又稀有骑赶来。宁视之,乃程普也。宁恐普来争功,仓猝拈弓搭箭,背射黄祖,祖中箭翻身落马;宁枭其首级,回马与程普合兵一处,回见孙权,献黄祖首级。权命以木匣盛贮,待回江东祭献于亡父灵前。重赏全军,升甘宁为都尉。
忽报曹操差夏侯惇引兵十万,杀奔新野来了。张飞闻知,谓云长曰:“可着孔明前去迎敌便了。”正说之间,玄德召二人入,谓曰:“夏侯惇引兵到来,如何迎敌?”张飞曰:“哥哥何不使水去?”玄德曰:“智赖孔明,勇须二弟,何可推调?”关、张出,玄德请孔明商讨。孔明曰:“但恐关、张二人不肯听吾号令;主公若欲亮行兵,乞假剑印。”玄德便以剑印付孔明,孔明遂堆积众将听令。张飞谓云长曰:“且听令去,看他如何调剂。”孔明令曰:“博望之左有山,名曰豫山;右有林,名曰安林:能够埋伏军马。云长可引一千军往豫山埋伏,等彼军至,放过休敌;其辎重粮草,必在前面,但看南面火起,可纵兵反击,就焚其粮草。翼德可引一千军去安林背后山谷中埋伏,只看南面火起,便可出,向博望城旧屯粮草处放火烧之。关平、刘封可引五百军,预备引火之物,于博望坡后两边等待,至初更兵到,便可放火矣。”又命:“于樊城取回赵云,令为前部,不要赢,只要输,主公自引一军为后盾。各须依计而行,勿使有失。”云长曰:“我等皆出迎敌,未审智囊却作何事?”孔明曰:“我只坐守县城。”张飞大笑曰:“我们都去厮杀,你却在家里坐地,好安闲!”孔明曰:“剑印在此,违令者斩!”玄德曰:“岂不闻运筹帷幄当中,决胜千里以外?二弟不成违令。”张飞嘲笑而去。云长曰:“我们且看他的计应也不该,当时却来问他未迟。”二人去了。众将皆未知孔明韬略,今虽听令,却都迷惑不定。孔明谓玄德曰:“主公本日可便引兵就博望山下屯住。来日傍晚,敌军必到,主公便弃营而走;但见火起,即回军掩杀。亮与糜竺、糜芳引五百军守县。”命孙乾、简雍筹办庆喜筵席,安排功绩簿服侍。派拨已毕,玄德亦迷惑不定。
今若发兵南征,倘曹操北来,又当何如?“表曰:吾本大哥多病,不能理事,贤弟可来助我。我死以后,弟便为荆州之主也。“玄德曰:兄何出此言!量备安敢当此重担。“孔明以目视玄德。玄德曰:容徐思良策。“遂辞出。
却说夏侯惇与于禁等引兵至博望,分一半精兵作前队,其他尽护粮车而行。时当秋月,商飙徐起。人马趱行之间,瞥见前面尘头忽起。惇便将人马摆开,问领导官曰:“此向是那边?”答曰:“前面便是博望城,前面是罗川口。”惇令于禁、李典押住阵脚,亲身出马阵前。眺望军马来到,惇俄然大笑。众问:“将军为何而笑?”惇曰:“吾笑徐元直在丞相面前,夸诸葛亮为天人;今观其用兵,乃以此等军马为前部,与吾对敌,正如驱犬羊与豺狼斗耳!吾于丞相前夸口。要活捉刘备、诸葛亮,今必应吾言矣。”遂自纵马向前。赵云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