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亦拜,问县令姓名。县令曰:“吾姓陈,名宫,字公台。老母老婆,皆在东郡。今感公忠义,愿弃一官,从公而逃。”操甚喜。是夜陈宫清算盘费,与曹操换衣换衣,各背剑一口,乘马投故里来。
正说话间,适李儒至,卓以其事告之。儒曰:“操无妻小在京,只独居寓所。今差人往召,如彼无疑而便来,则是献刀;如推托不来,则必是行刺,便可擒而问也。”卓然其说,即差狱卒四人往唤操。去了很久,回报曰:“操未曾回寓,乘马飞出东门。门吏问之,操曰‘丞相差我有告急公事’,纵马而去矣。”儒曰:“操贼心虚逃窜,行刺无疑矣。”卓大怒曰:“我如此重用,反欲害我!”儒曰:“此必有同谋者,待拿住曹操便可知矣。”卓遂令遍行文书,画影图形,缉捕曹操:擒献者,赏令媛,封万户侯;窝藏者同罪。
却说少帝与何太后、唐妃困于永安宫中,衣服饮食,垂垂少缺;少帝泪未曾干。一日,偶见双燕飞于庭中,遂吟诗一首。诗曰:“嫩草绿凝烟,袅袅双飞燕。洛水一条青,陌上人称羡。了望碧云深,是吾旧宫殿。何人仗忠义,泄我心中怨!”董卓经常令人密查。是日获得此诗,来呈董卓。卓曰:“怨望作诗,杀之驰名矣。”遂命李儒带军人十人,入宫弑帝。
且说董卓欲杀袁绍,李儒止之曰:“事未可定,不成妄杀。”袁绍手提宝剑,告别百官而出,悬节东门,奔冀州去了。卓谓太傅袁隗曰:“汝侄无礼,吾看汝面,姑恕之。废立之事如何?”隗曰:“太尉所见是也。”卓曰:“敢有阻大议者,以军法处置!”群臣震恐,皆云一听尊命。宴罢,卓问侍中周毖、校尉伍琼曰:“袁绍此去如何?”周毖曰:“袁绍忿忿而去,若购之急,必将为变。且袁氏树恩四世,弟子故吏遍于天下;倘收豪杰以聚徒众,豪杰因之而起,山东非私有也。不如赦之,拜为一郡守,则绍喜于免罪,必无患矣。”伍琼曰:“袁绍好谋无断,不敷为虑;诚不若加上一郡守,以收民气。”卓从之,本日差人拜绍为渤海太守。
操与宫坐久,忽闻庄后有磨刀之声。操曰:“吕伯奢非吾嫡亲,此去可疑,当窃听之。”二人潜步入草堂后,但闻人语曰:“缚而杀之,何如?”操曰:“是矣!今若不先动手,必遭擒获。”遂与宫拔剑直入,不问男女,皆杀之,连续杀死八口。搜至厨下,却见缚一猪欲杀。宫曰:“孟德心多,误杀好人矣!”急出庄上马而行。行不到二里,只见伯奢驴鞍前鞒悬酒二瓶,手携果菜而来,叫曰:“贤侄与使君何故便去?”操曰:“被罪之人,不敢久住。”伯奢曰:“吾已分付家人宰一猪相款,贤侄、使君何憎一宿?速请转骑。”操不顾,策马便行。行不数步,忽拔剑复回,叫伯奢曰:“此来者何人?”伯奢转头看时,操挥剑砍伯奢于驴下。宫大惊曰:“刚才误耳,今何为也?”操曰:“伯奢到家,见杀死多人,安肯干休?若率众来追,必遭其祸矣。”宫曰:“知而故杀,大不义也!”操曰:“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陈宫沉默。
布对卓曰:“适来曹操似有行刺之状,及被喝破,故推献刀。”卓曰:“吾亦疑之。”
九月朔,请帝升嘉德殿,大会文武。卓拔剑在手,对众曰:“天子暗弱,不敷以君天下。今有策文一道,宜为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