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各筹办伏贴,只等傍晚行动。
曹操回观岸上营寨,几处炊火。黄盖跳在划子上,背后数人驾舟,冒烟突火,来寻曹操。操见势急,方欲跳登陆,忽张辽驾一小脚船,扶操下得船时,那只大船,已自着了。张辽与十数人庇护曹操,飞奔岸口。黄盖瞥见穿绛红袍者下船,料是曹操,乃催船速进,手提利刃,大声大呼:“曹贼休走!黄盖在此!”操叫苦连声。张辽拈弓搭箭,觑着黄盖较近,一箭射去。此时风声正大,黄盖在火光中,那边听得弓弦响?“正中肩窝,翻身落水。恰是:火厄盛时遭水厄,棒疮愈后患金疮。未知黄盖性命如何,且看下文分化。
话分两端。且说刘玄德在夏口专候孔明返来,忽见一队船到,乃是公子刘琦自来密查动静。玄德请上敌楼坐定,说:“东南风起多时,子龙去接孔明,至今不见到,吾心甚忧。”
不知向那条路来?“孔明曰:南郡势迫,曹操不敢往;必来荆州,然后雄师投许昌而去。“云领计去了。又唤张飞曰:翼德可领三千兵渡江,截断彝陵这条路,去葫芦谷口埋伏。曹操不敢走南彝陵,必望北彝陵去。来日雨过,必定来埋锅造饭。只看烟起,便就山边放起火来。固然不捉得曹操,翼德这场功料也不小。“飞领计去了。又唤糜竺、糜芳、刘封三人各驾船只,绕江剿擒败军,篡夺东西。三人领计去了。孔明起家,谓公子刘琦曰:武昌一望之地。最为紧急。公子便请回,带领所部之兵,陈于岸口。操一败必有逃来者,就而擒之,却不成轻离城郭。“刘琦便辞玄德、孔明去了。孔明谓玄德曰:主公可于樊口屯兵,凭高而望,坐看彻夜周郎成大功也。“时云长在侧,孔明全然不睬。云长忍耐不住,乃大声曰:“关某自随兄长交战,很多年来,何尝掉队。本日逢大敌,智囊却不委用,此是何意?”孔明笑曰:“云长勿怪!某本欲烦足下把一个最紧急的隘口,怎奈有些违碍,不敢教去。”云长曰:“有何违碍?愿即见谕。”孔明曰:“昔日曹操待足下甚厚,足下当有以报之。本日操兵败,必走华容道;若令足下去时,必定放他畴昔。是以不敢教去。”云长曰:“智囊美意多!当日曹操果是重待某,某已斩颜良,诛文丑,解白马之围,报过他了。本日撞见,岂肯放过!”孔明曰:“倘若放了时,却如何?”云长曰:“愿依军法!”孔明曰:“如此,立下文书。”云长便与了军令状。“云长曰:若曹操不从那条路上来,如何?“孔明曰:我亦与你军令状。云长大喜。孔明曰:“云长可于华容巷子高山之处,堆积柴草,放起一把火烟,引曹操来。”云长曰:“曹操瞥见烟,知有埋伏,如何肯来?”孔明笑曰:“岂不闻兵法虚真假实之论?操虽能用兵,只此能够瞒过他也。他见烟起,将谓虚张阵容,必定投这条路来。将军休得容情。”云长领了将令,引关平、周仓并五百校刀手,投华容道埋伏去了。玄德曰:“吾弟义气深重,若曹操公然投华容道去时,只恐端的放了。”孔明曰:“亮夜观乾象,操贼未称身亡。留这情面,教云长做了,亦是美事。”玄德曰:“先生妙算,世所罕及!”孔明遂与玄德往樊口,看周瑜用兵,留孙乾、简雍守城。却说曹操在大寨中,与众将商讨,只等黄盖动静。当日东南风起甚紧。程昱入告曹操曰:“本日东南风起,宜防备备。”操笑曰:“冬至一阳生,来复之时,安得无东南风?何足为怪!”军士忽报江东一只划子来到,说有黄盖密书。操急唤入。其人呈上书。书中诉说:“周瑜关防得紧,是以无计脱身。今有鄱阳湖新运到粮,周瑜差盖巡哨,已有便利。好歹杀江东名将,献首来降。只在今晚二更,船上插青龙牙旗者,即粮船也。”操大喜,遂与众将来水寨中大船上,张望黄盖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