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翟郭氏,精通《小杜律》,乃是郭家家传经业。既有“小杜”当有“大杜”----前汉武帝时前前任廷尉、御史大夫的杜周与杜延年父子皆明习法律,时人称杜周为大杜,杜延年为小杜。此父子二人皆有律学传世,杜周所传是《大杜律》,杜延年所传天然就是《小杜律》。
联络到他刚才对册本的态度,周澈心道:“此公矮壮守道,质诚廉洁,也只要如许的人才气平怨断狱,县乡歌颂;也只要如许的人才会怀才不遇,不获升迁。所幸其虽止步斗食,归乡后却被举为三老。”他恭敬地说道:“多谢田公见教。”
田宽命田熙代他相送,在把周澈诸人送到里门外后,田熙游移了一下,说道:“周君,能借一步说话么?”
堂内除铺陈了几面坐席、放了几个矮案外,别无长物。东边临窗的席上跪坐着一个高冠博带的老者,正就着阳光旁观手中的翰札,听到周澈他们出去了,悄悄地将竹简放下,抬起了头。
“季氏?”
特别豫州的汝南、颍川二郡这两个个处所,春秋时属郑,后郑国被韩国所灭,又成为韩国的都城和首要权势范围,从郑国时的子产铸刑书、立法制,到申不害在韩国的变法,再到韩非在战国末期集发财思惟之大成,以及汉初的郡人贾山、晁错、韩安国等死力推许刑名神通,从而逐步地在豫州构成了“高官吏,好文法”的社会民风。阳翟郭氏、长社钟氏便是此中的俊彦。
“阅牍研典,是向先贤求传授。吾每开卷,必先沐手、再拜,正襟端坐尚嫌不恭,焉能胡坐?”田宽面孔清癯,三缕长须,很有威仪,这几句话说得甚是正气凛然。
“周君俊才,熙浅薄,无以教君。请君移步只是因为有一件事,想求君应允。”
如他所言,四姓共霸乡中,威风可见,他不会不晓得说出这些话的结果,一旦传出,必会将四姓获咎,更会将已升任县中门下主记的秦波获咎,可他还是说了。所为者何?——不过是为了百姓。
“快快请起。”这老者便是田熙,他打量周澈,笑道,“吾有痹痛,每至寒气盛时,便腿疼难伸,不良于行,故未能亲迎周君,请毋见怪。”——痹痛即后代的类风湿枢纽炎。
里监门在前带路,领着诸人来到田家院外。
“雀阳里季氏,在桑阳亭中。”
两人初度见面,交浅言深,君子所忌,但是田宽却毫不讳饰,坦诚直言,明白地说但愿周澈能一改前任的“弊政”,不再放纵乡中四姓。
周澈正想往院中打量时,恍忽听到院中有人出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个男人答道:“夫子在家。……,是明行兄啊,快请出去。”听其声音,甚是明朗。
田宽笑了起来,想道:“听秦波说,他以是能任职亭部方三月便迁为乡有秩,是因闻警飞奔,夜击群盗,县君因称其为‘潜龙’。吾本觉得他会是一个鹰扬虎视之人,却不料似个谦谦君子。”
田宽说道:“季氏又称季孙氏,春秋鲁国贵族季友以后。汉初,诸季被高祖徙到京兆充分户口;经王莽篡权,赤眉、绿林之乱,光武复兴,建武年间,季氏里有一人来本郡为官,遂留下了一个分支在此。”
“律”和“令”虽并称“律令”,但倒是两种分歧的法典,“律”是制止法,是对犯人的惩戒法,是科罚法典;“令”是号令法,是行政法,是非科罚法典。和“令”比拟,“律”具有绝对的权威性和相对的稳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