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澈拦了拦黄忠,压住肝火,问道:“你且说想要如何?”
“周君,你是有秩乡长,俺们都是你治下之民,你得公道办事!此贼是你的朋友,故此俺才放他一马,不去告官,许他出钱赎刑,――这满是看在你的面上。俺们已如此让步,你如何还想减钱?这未免有些分歧适吧?一文也不能少!”
周澈笑道:“何至于此!”对季墨说道,“汉升南阳奔赴而来,身上估计没有钱。我来得仓猝,也没带钱。要不然如许,你或者你派小我跟我去乡舍官署取钱,如何?”
周澈急道:“汉升且慢!”黄忠眼看是气急了,他这一拔剑定血溅当场,周澈不怕受任务,但杀了人后,黄忠如何办?只要两条路,要么伏法,要么逃亡,都不是他所愿见的,仓猝将之止住,心道,“这季墨放肆至此,不但欺诈路人,乃至连我都不放在眼里,若纵之让之,今后我在乡间再无威望可言,几个月的苦心运营必付诸东流。”眼中微光闪过,他做出决定,“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成活。我本想等探听清了这季家的真假再做筹算,但以本日看来,也不必‘再做筹算’了。”问道:“季君,那依你之意,欲要如何?”
“去官署取钱?”人堆里有季氏部下小声嘀咕,“若任此人去到官署,他不肯给钱如何办?”
果如他的猜测,黄忠大怒,嗔目喝道:“小儿!还敢乱来吵嘴,颠倒是非!我从尔里前过期,起了阵风,吃到灰尘,将之吐出来如何了?‘打人’?是谁先脱手打的人?我好言好语与尔平分辩,尔等逼迫不让,我报歉也不可,你们还脱手抢马!我天然不肯承诺!你们又攘臂脱手,来打我。我无法反击,你们打不过,又欺骗财帛。……,真岂有此理!”
黄忠怒道:“我身上一文也无,有也不给你这厮恶棍撒泼货。你若想要,吾躯在此!可愿立‘存亡状’”言外之意,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周澈蹙眉,心道:“辱人?吐口水?呵呵,定是无稽之谈。汉升是个外埠人,只是路过他们里前,与他们无冤无仇,又怎会辱他们?料来是随便之举,并无它意,安知却被这恶棍抓住,借机肇事。‘打人’如此,估计也是这季氏脱手在前。我与汉升虽订交不久,但是汉升年长,已经结婚生子,不似少年青侠,他禀性沉稳,不是个鲁莽之辈,要非被迫、要非怒极,断不肯脱手打人的。”
周澈怎肯把黄忠伶仃留下?他微微沉吟,说道:“那要不然如许,我把我与汉升的坐骑留给你作为质押。这两匹马虽不值钱,也值个五六万,足为抵质了。如何?”
黄忠本还没有这么活力,这时真是气急。他一方面当然是愤恚这等恶棍,抢马讹钱,但另一方面,更首要的倒是愤恚季墨倒置吵嘴,在周澈面前争光他。他沉稳归沉稳,但却毫不是一个脆弱怕事的人。这时气急攻心,他愤怒之极,伸手按到腰间的剑上,挺身怒道:“我今来是看望儿子、拜访周君,不肯为周君惹下费事,要不然尔等鼠辈,早被吾斩杀剑下!”
黄忠恼道:“竖子!你不要欺人太过!俺的忍耐是有限的。”
周澈年纪悄悄,又是外来人,季氏倚仗本族悍名,在乡中暴桀已久,怎会将他看在眼里?话语似恭,却半步不肯相让地说道:“这个匹夫从我里前过期,对俺里门吐唾沫,太也辱人!俺家世代豪杰,岂能受此之辱?俺当即上前与之实际,他反脱手打人,……。”他朝背面招了招手,人堆里挤出来两个少年,皆鼻青脸肿。
季墨不晓得他说的实话,只当他吹牛,嘲笑说道:“杂毛匹夫,就凭你?也敢大言!”众少年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