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鄙人恰是,这位是亭父周澈,叨教朱紫贵姓?”周仓指了指周澈道。
庆锋说道:“小人亭卒,他是求盗。不知朱紫来到,亭长尚在后院。”
此人再次打断周澈,斥道:“你没闻声俺说的话么?”指着南边,问道,“这不是六间小屋么?你为甚说只要五处?”
“案犯的父亲年龄已高,……。”
那锦衣奴婢恶语相加,满院皆闻。
袁安是汝南汝阳人(今属河南周口)。袁安的祖父袁良,是汝南袁家载于史乘的第一人。西汉末年时,袁良拜师学习孟氏《易经》。学有所成后,被举为明经(近似于考中进士),官至太子舍人。东汉建武初年,担负成武县令。
周澈面沉如水,他两世为人,向来没被人指着鼻子骂过,这骂人的还只是个奴婢!换做宿世,直接乱刀砍死这个狗东西,但是现在心道:“韩信另有胯下之辱,我欲成大事,岂可小不忍则乱大谋。”
裴元绍、庆锋不敢多说,应了声是,发展着回出院中。
那骑奴却不肯,说道:“尔等先将房舍打扫洁净。”瞄了两人一眼,问道,“谁是亭长?”说了半天话,才想起问谁是主事人,可见底子就没把这小小的“亭”看在眼里。
出得院外,他张眼看去,只见官道上停了几辆辎车,皆双辕单马,车边有御者扶辕。车队的四周漫衍了二三十个或骑马执矛、或步行带刀的奴婢侍从,另有四五个婢女打扮的妇人、少女,亦跟在车后。
“刚才已对你亭中的部下说过了,尽管将屋舍尽数打扫洁净就是。”
“尔等谁是亭长?”
“一个案犯的父亲,有甚么资格住在这里?”
裴元绍、庆锋把两扇院门尽数翻开,请他们出去。
亭舍不但要接待过往官吏,也答应百姓投宿。面前这队旅人,一看就不是平凡人家,庆锋哪敢儿说个“不”字,哈腰陪笑,说道:“当然不是。……,只是,舍中房屋有限,怕安设不下来这么多人。”
“汝阳。”
周澈又没骗他,自无不成,带着此人回出院中,边走边先容:“前院此屋,是给求盗、亭父以及亭卒住的。”那人“嗯”了一声,问道,“后院呢?”
“咦,你这小小亭父,倒是有些见地。”
“腾出南边的屋子没题目,只是北边这个,案犯的父亲……。”
北边空着的那套屋里,探出一个脑袋,恰是在打扫卫生的庆锋。姜俏也从姜父住的这套屋中走出,吃惊地望向两人。
袁家的崛起,不成不提袁安。他是汝南袁氏的奠定人。
周澈脑筋急转,想从籍贯、姓氏判定出对方的来源,很快想到了:“汝阳,袁氏。四世三公?”敛容作揖,问道,“但是精通孟氏《易》的袁氏么?”
“前几日,亭部出了桩贼杀案,鄙人奉令将案犯的父、弟扣押亭中。”
姜俏听到了三言两语,晓得事情是因为他父亲而起,不安地说道:“兄长,听此人说话只是个奴婢,却锦衣华服,他家仆人必然不凡。不要因为我们与他们起了争论。便让出来吧。”
“腾出来!”
“恰是。”
此人勃然大怒,抬起右手,用下三指抓着袖子,指着周澈的鼻子,骂道:“你是耳聋的么?我家仆人多么身份?岂能与案犯之父住在一院?另有你,你算个甚么东西?小小亭职!便是你,也没资格与我家仆人同住一院!带上你们的物事,全都滚去前院!”
骑奴挥了挥手,说道:“去,去,叫他来。”
只是,周澈现为寒藐小职,身份不太得当,是以杜口不提,只道:“不知高朋登门,有失远迎。”看了看前呼后拥的车队,难堪地说道:“贵家从者人众,舍中陋仄,怕屋舍不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