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转首,笑与皇甫嵩说道:“督帅,他们在欢迎你。”
涿县是涿郡的郡治地点,来往颠末此地或专门来这里做买卖的商贾很多,此中有两人,一个叫张世平,一个叫苏双,乃是中山的大马商,常携令媛来这里贩马,约莫为了买卖能够承平,就常拿钱给刘备这个地头蛇,算是庇护费,买个安然。凡是人若想聚众,二者缺一不成,一则名、一则钱,刘备有了名,又有了钱,又有了关羽张飞和简雍等为班底,“由是得合徒众”,像滚雪球似的,部下的人越来越多。——刘备聚人的过程与周澈起家的过程非常类似。
开初,刘备还带点决计的意义,周澈也有点决计的味道,但说着说着,俩人就说到一块儿去了,不时欢笑。
刘备忙道:“是。”
“一名关羽,字云长,河东解县人,一名张飞,字益德,备同郡人,此两人皆壮烈英勇,有过人之勇,之前在涿郡经常为我御侮。”
只是可惜,固然聚了人,有了钱,也有了些名,却因为无人保举之故,一向不得退隐。刘备虽不安于近况,却也无可何如。本年黄巾起事,为弹压黄巾,朝廷下旨:“举列将子孙及吏民有明战阵之略者,诣公车”,刘备没有“诣公车”的资格,可在传闻带兵讨冀州黄巾的主将是他的教员卢植以后他却灵敏地发觉到“机遇来了”!顿时调集部下,把这些年积储的财帛尽数拿出,买甲造兵,汇拢了数百人前来参战助阵。
对刘备的这点谨慎思,周澈一清二楚。
刘备谦逊地说道:“燕赵固多慷慨悲歌士,然君此赞,备不敢当,备昔在涿郡亦常闻君州豪杰,沛国夏侯惇,年十四手刃辱其师者,汝南周直,侠闻江、汝,如此等等,非吾地可比。今次从备前来击贼的诸人里,若论勇武以两报酬胜。”
先前卢植统兵时,因城中黄巾兵多,又骁英勇战,兼之城高而厚,难以速克,乃大发人手筑围凿堑,在黄巾军城外的堡垒外筑造起了连缀的土山,发掘出了深深的壕沟,以围困之。这是传统的攻城体例,看似笨拙,倒是大杀器。这个手腕一旦使出,再坚毅的城池也有被霸占的一天。只是土山、沟堑等这些工事刚筑凿成不久,卢植就被槛送京师了,现在倒是前人栽树先人乘凉。
他不甚乐读书,在卢植门下待了一年多,没学到甚么东西,但却开阔了眼界。两汉游学之风极盛,游的是甚么?学的是甚么?游的是眼界,学的是知识。没学到多少知识,可却有了眼界,在郡县贩子少年们的眼里他便仿佛是一个见过世面、与州郡里的大人物来往过的了不起的人了。
目送周澈等人入帐,刘备往帐中瞧了眼,只模糊瞧到皇甫嵩、董卓分主次落座,还没看到进入帐中的诸将落座,帐外的亲兵侍卫就放下了帘幕、讳饰住了他的视野。他收回目光,抬头望了望天空,又转目四顾,看了看四周的虎帐和兵卒,碰上了几道熟人的目光,他浅笑点头表示,随即调剂了下站姿,按剑挺胸直立,静待邹靖出来。他脸上的神采平平若水,心中却起伏不定。
皇甫嵩也是凉州人,懂羌语,不必董卓说,他也知这些羌人在呼喊些甚么,面带浅笑,立在董卓身边,举起手表示羌人们温馨下来,也用羌话说了几句。不知他说了句甚么,这些羌人们放声大笑。与董卓比拟,皇甫嵩和这些羌人们并不熟,但皇甫氏的威名不但董卓从小闻之,这些羌人也是从小闻之。从皇甫嵩的曾祖皇甫棱起,皇甫氏两任度辽将军,一任扶风都尉,这两个武职都是针对少数民族的,特别皇甫嵩的从父皇甫规,勇武善战,剿抚并用,早在二三十年前就威震西羌,“先零诸种羌慕规威望,相劝降者十余万”,要论在羌人里旧有的声望,董卓远不如皇甫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