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缓缓滑落,糜夫人终是哽咽。
回身上车,我不再担搁,因为再担搁下去,不但会迎上曹军还会让我放弃我的决计,贪恐怕死地做缩头乌龟。
“诺。”御者应对,当即,马鞭挥扬,策马清脆,快速地奔逃而去。
两个嫡亲姊妹,相争赴死,喧华不断,谁也不肯让步,明显荒唐好笑倒是让所观之人忍不住泪如雨下。
“不可!”出言反对的是刘冕,她拉着糜夫人,深怕她会俄然消逝的模样,“姨娘不能去!如果真的要有所捐躯的话,我情愿代替姨娘去!”
我亦是笑,转眸看了看刘冕,答:“孔明是俊才,没有我他一样很好;而不弃虽是年幼却有佳好的父亲,亦是能够安然生长,不必我伴随相护。”顿了顿,我又道:“阿姝,如果我有去无回,你且记得将我的情义全都说予孔明听,我要让他即便不思慕我也忘不了我。”
这个世上争生轻易,争死难,就像我眼睁睁地看着糜夫人去送命而没有出言相劝,就恰是因为我想活,不想死。但是,现在看着刘毓和刘冕,我竟是俄然没有那么想活了。
“阿姊……”伴跟着御者的声声响起的是糜夫人的嗓音,她望着甘夫人,紧紧地攥住本身的裙裾,游移却果断地说道:“让我去吧……阿斗是夫君的独子,绝然不能堕入伤害……你又是阿斗的生母,阿斗天然不能没有你……而阿姝和阿娈是我看着长大的,也是我的心头肉,我亦是舍不得她们赴死……”转眸到我,糜夫人滞了滞,美眸带着无法,“而诸葛夫人,是诸葛先生的嫡妻,如果守住她,夫君定能更得诸葛先生尽忠,并且,诸葛夫人智谋过人,如果再有险境免不了让她出运营策,以是她也不能去。这般,只要我……只要我……”
不会有事……我笑笑,心生存算。
随即,敌军士卒跃跃欲试地唏嘘起来,声音震耳而过,又回荡起来,扰乱着我们本就有些不平稳的心境。
“那阿姊你呢?”抬眸望向我,刘毓迷惑扣问。
前路苍茫,后路危危,这便是我们此今的处境,如同被猎人追捕的小兽,无助且没法,唯有不顾统统地逃,极力地逃,能逃多快就有多快。但是,即便如此,我们始终都没能抛弃身后那群簇拥而至的敌军。
我笑,“自是别的有事要做。”说着,我将不弃交托到甘夫人的手中,见礼言:“望甘夫人能够看在民妇出谋相救的份上替民妇照顾这个小女人,把她安然地交到她父亲的手中。”
“抓获刘备亲眷者赏钱一万!”身后,敌军将领高呼,鼓励着不断追逐的士卒,“得刘备独子者更可得赏五万!”
“阿姊,你要引走那些追兵是不是?”杏眸一瞠,刘毓必定地猜想,“这如何能够?你本不是刘氏人,刘氏的灾害,如何能让你去受?!”
我摊手,一副莫可何如的模样,嬉笑道:“没有体例,甘夫人和小公子不能死,你和刘冕也不能死,那就只要我了,实在我也不想的,我也很怕死。”笑罢,我又归于当真,“阿姝,孟子言:‘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成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以是,在我读过《孟子》以后就必定会走上这条路,这是没法窜改的。”
“姨娘――”接着是刘毓,从微微的茫然中规复,极力的伸手想要去握糜夫人,但是她触碰到的不过是残留着糜夫人气味的虚无,再无其他。
这一次,不再是死寂,也不再是某一人出言,而是刘毓同刘冕争相掠取起来。刘毓言她无才无德,自小便不得刘备的爱好,如此就算她死了,刘备也不会过于伤怀,并且她一向都是一个无用之人,依靠着爹娘而活,留活着上也不过是拖累,倒还不如去死,也算是为爹娘尽孝了。刘冕则是不允,直言自儿时起,她便是最让爹娘操心的一个,恶劣且不受管束,若不是有刘毓陪在爹娘身边予以安慰,爹娘怕是早就给她气死了,以是该死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