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实在可爱!”刘勋怒从心起,一把抓起案头上的硕台摔在地上,硕台碎裂,内里的墨汁洒得满地都是。
乔玄长考了半刻钟,终究捻起一枚黑子落在棋枰上,然后笑着说:“子扬如何?老朽早就说过,公子否是决然不会放弃屯田的。”
棋局已经进入中盘,两人正环绕着乔玄的一条大龙展开贴身肉博。
刘勋方才获得动静,庐江的士族豪强已经向袁否输诚,超越十万石粮食、五百头耕牛外加五千余件耕具已入了居巢府库,有了这批粮食、耕牛以及耕具,袁否在居巢推行的屯田将再无停滞,刘勋乃至已能够预感到屯田完成之日,庐江满郡百姓、士族交口奖饰袁否恩德的那一幕了。
小吏目露鄙夷之色,心忖本来是个怯懦鬼,真是白瞎了一副好身板,当下拿起羊毫在一块木牌上写下一个号码,然后将木牌扔给吕蒙,不耐烦的道:“这块牌牌收好了,此后每天上工、下工领饭时,就凭这块木牌牌,如果丢了但是不补的。”
“眼下也只能如许了。”刘勋也感喟一声,又道,“对了,我让你去请子扬先生,子扬先生人呢?如何没跟你一起过来?”
刘偕忙道:“禀兄长,子扬先生一大早就去了彭蠡泽了。”
此后这庐江郡,究竟是姓刘的说了算,还是姓乔的说了算?
“岂有此理,的确岂有此理,这帮见利忘义、唯利是图的冢犬之辈!”刘勋正在他的郡守府里大发雷霆,在旁服侍的仆妇下人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乔玄道:“既便公子否不来夺庐江,莫非孙策就不会来夺?既便孙策不来,莫非曹操就不会来?与其将庐江交给孙策、曹操等辈,则不如将庐江交给公子否,起码,公子否还算是个仁者,起码贰内心还装着黎庶百姓。”
得,说来讲去,话题又绕回原点了。
“这就更可虑。”刘勋忧心忡忡的道,“乔玄德高望重,刘晔更是庐江士林魁首,一旦乔刘两家结成了亲家,难道更加难以制衡?”
刘晔一样长考了半盏茶的工夫,在棋枰上应了一子,然后点头说:“乔公贤明,长辈的确没有想到公子否竟能想出此破解之策,虽说暴虐了些,结果却极佳,庐江士族豪强并不紧密的攻守联盟竟然是反手之间就遭崩溃。”
“兄长多虑了。”刘偕说道,“乔公府中有两位女公子,皆是国色,子扬先生定是相中了此中的一名女公子,以是才会隔三差五前去彭蠡泽。”
吕蒙走到中间坐下,一双眼睛看似漫无核心,实在却始终存眷着周遭的风吹草动。
乔玄在庐江郡德高望重,刘晔固然年青,却隐然庐江的士林魁首。
乔玄将刘晔让入偏厅,又命家仆奉茶,然后接着说刚才的话题:“公子否此举的确是暴虐了些,张昭,也算高士,更是一代能吏,可惜了!”
刘晔道:“乔公的意义,居巢屯田还会复兴波澜?”
乔氏的权势本来就已经够大了,如果刘晔这个庐江士林魁首再成了乔玄的半子,那乔氏的权势难道要逆天?
“是是是,小人记下了,记下了。”吕蒙接住木牌,连连点头应喏。
刘偕出去时,正都雅到这一幕,便问道:“兄长何故发怒?”
刘晔道:“之前屯田有半道废除之虑,公子否若宁肯放弃屯田也誓要赡养流民,长辈便信赖他是一个仁者,便信赖贰内心真正装着百姓,不过现在,居巢屯田之局势已成,长辈倒是再没有机遇晓得贰内心是否装着百姓了。”
刘晔说道:“公子否此举固然暴虐,却也情有可原,毕竟两边态度分歧。”
乔玄浅笑了笑,说道:“方今乱世,地盘城池有德者居之,有能者居之,公子否想要鹊巢鸠占、谋夺庐江,也是没甚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