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已对你亭中的亭父说过了,尽管将屋舍尽数打扫洁净就是。”
对荀贞体贴许母这件事儿,亭中诸人都没有定见。
荀贞才上任没有几天,这是头回欢迎投宿的客人,虽不知对方秘闻,但听这步地,不是官宦出身,也必为处所豪族。他略整衣袍,大步流星,从院中走出。
三个里跑完,已经傍晚。回到亭里,陈褒问如何措置武贵。
许季长叹短叹,透露腹心之言,说道:“我的父亲早逝,长兄短命,三兄亦早亡。二兄名为我兄,实养我如父,现在他为阿母报仇,冒犯律法,逃亡江湖。阿母日夜以泪洗面。我每次见此,都不由自责、懊悔。早知本日,为何我不先去寻那王屠?也免了二兄享福、阿母难过。”
“对啊。”
“此屋本为我的居处,……。”
只是,他现为亭长,身份不太得当,是以杜口不提,只道:“不知高朋登门,有失远迎。”看了看前呼后拥的车队,难堪地说道:“贵家从者人众,舍中陋仄,怕屋舍不敷。”
“我家仆人要在你处借宿,速将房舍打扫洁净。”
繁阳亭辖区内六个里,顺次是:春里、北平里、繁里、安宁里、南平里、敬老里。
“没有说。只说是从汝阳来,姓周,不是为公事。……,荀君,他们请你出去。”
荀贞问道:“许母起床了么?”
此时暮色渐深,入夜便要宵禁。颍阴离此地几十里,宵禁前必定赶不到。这个时候来,明显是为了投宿。
“你没找人去许县报讯么?”
这队旅人气势实足,杜买、黄忠分不清是官是民。黄忠谨慎翼翼地问道:“敢问朱紫来自那边?”
黄忠答道:“起来了。”
“甚么在逃案犯?”
“许季端给她,她勉强吃了点。”
陈褒三言两语解释清楚。
从周举的祖父周扬到他的曾孙周恂,六世单传,皆驰名当世。
“腾出南边的屋子没题目,只是北边这个,案犯的母亲……。”
黄忠本在鸡埘边撒食儿,这会儿撒完了,走过来,拍了鼓掌,把残留在手上的鸡食儿打掉,接口说道:“当日在大市上,不是有人说许仲早跑去了许县?我们县里边阵容再大,估摸也没啥用处。说到底,还得看许县那边。”
他的儿子周勰,初以父荫拜为郎中,后去官归家。当时“放肆将军”梁冀贵盛,海内从风,凡被其征命者,无不委质从命,但是周勰却接连推让了三次,不肯降身;后又受太尉、司徒、州中的几次辟举,仍然不就。延熹二年,在梁冀被诛后,他“年关而卒”,归天后,蔡邕为他写了诔碑。
杜买、黄忠不敢多说,应了声是,发展着回出院中。刚才这队旅人来时,黄忠已叫陈褒快去告诉荀贞了。荀贞恰好从后院出来,三人碰上。
北边空着的那套屋里,探出一个脑袋,恰是在打扫卫生的黄忠。许季也从许母住的这套屋中走出,吃惊地望向两人。
“咦,你这小小亭长,倒是有些见地。”
“二兄闾里大侠,名声远扬,所过处,必有朱紫互助。”荀贞把史巨先的话反复一遍,安抚许季,“你且放宽了心,必不会有事。”
“唉。”
许仲站着不动。
“……,他固然孝敬,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胆量吧?县中如此大怒,他如果返来、被抓住,明摆着难逃一死。”
杜买、黄忠把两扇院门尽数翻开,请他们出去。
“如何?另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