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人说道:“哟,‘慢用’!文绉绉的,亭长读过书么?”

她见程偃狼吞虎咽的又将荀贞给他的半个饼吃掉,便把剩下的饼又给了他半个,剩下的一个分红两半,别离给了许季和荀贞。程偃毫不推让,接过就吃。荀贞稍作推让,她就不欢畅起来,说道:“阿贞,你是嫌俺这个老婆子脏么?”

荀贞盯着地上的荷包,看了好一会儿。

麦饼是用去麸的麦粉加水揉制蒸熟,黄忠老是一次性的蒸够一笥,现在吃的是三天前蒸的。又凉又硬。许母牙口不好,许季帮她掰成小块,泡入羹中。

唱的是《陌上桑》。这首歌谣在荀贞刚穿越时还没有,这几年传唱开来,非常风行。固然唱的是有关爱情的歌谣,但歌声苦楚,与夜色、星光构成了一种独特的对比。

他举首望天,感慨万千,这星空、那天空,究竟是彼苍、还是黄天?

“‘牙祭’?荀君这词儿用得真成心机,是给牙做祭奠么?也是,吃肉喝酒都得从牙中过,的确不能虐待了它。”陈褒谈笑着和缓蔼氛,又道,“提及来,荀君你来的头一天,就说给你摆个拂尘宴的。一向拖到明天还没办成。要不这么着,再办理酒,早晨喝点?”

羹是纯豆羹,没加任何佐料,不好喝。麦饼和豆羹都没味道,佐食的便端赖酱和腌菜了。许母甚喜吃酱,饼只吃了半个,腌菜也没如何动,却几近把酱全吃完了。

“亭长先生,你在看甚么呢?”

“啰嗦?要没俺啰嗦,有你一天两顿的好吃好喝?”

次日一早,周恂等连饭都没吃就走了。

陈褒不理睬他,对荀贞说道:“今儿本亭没大市,要买肉得去邻乡。荀君,要不俺现在就去?”

一人一碗豆羹,两个麦饼,一碟腌菜,一碟豆酱,分用木椀、木盘盛着,放在竹制的矮脚食案之上。饭菜远谈不上丰厚,但比起乡里中的费事人家,已经好到天上去了。

鸡埘中养的鸡多是母鸡,用来下蛋的,亭中诸人不舍得吃。

他从后代来到了这里,而他终将也会被光阴淹没。他以看前人的目光来看当世人,而他毕竟也会被先人当作前人。人生一世,如白驹过隙,握之不得,留之不能,该有何求?在这乱世将来之际,他却只能争夺做到“夙兴夜寐,毋忝尔所生。既明且哲,以保其身”么?

火堆边的人并不在乎他关不关门,归正舍内也有他们的人。一人说道:“水早打够了,充足用过明早。亭长,你要关门就固然关吧。”

杜买、黄忠、陈褒、程偃等人都在他的身边。

“好。”

程偃饭量大,就着菜、酱,三两口将麦饼吃完,端起椀,跐溜跐溜地把豆羹喝个干清干净,抹抹嘴,朝别人案上的饭菜看去。

……

荀贞笑着摇了点头,说道:“我已吃过了,诸位慢用。”

荀贞讲目光从荷包上移开,笑道:“把钱捡起来吧。”

荀贞将思路从浩大的星空收回,把遐想从光阴的长河中抽离,就像一个从绝壁上坠下来的人,失重以后,他又感到了大地的浑厚和坚固。他浅笑说道:“没有看甚么。……,早晨亭舍的门不能不关,你们如果要用水,最好现在去后院打些来。”

陈褒没有动,又问一遍:“荀君?”

“那就喝点儿。……,我昨儿在安宁里见弹室里边放了壶中山冬酿,你去问问他们里长从哪儿买来的。”“中山冬酿”是一种名酒,产自河北中山,路途遥遥,在颍阴未几见。

……

夜色已深,路上早无行人。夜空茫茫,田野苍苍。若从远处望来,这堆腾腾的烈焰只如萤火普通;若从再远些望来,更渺不成见。在这六合之间,面前的这堆人也只如沧海一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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