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贞极目了望,入眼遍是星星点点的篝火。
杜家也算本郡大族了,饶是如此,平素也很少吃到牛肉。
文聘心疼荀贞累了一天,一脸不乐意,说道:“这肉羹、胡饼是县中大姓专门献给荀君吃的。来宾、守卒自有饭食。荀君何必拿本身的吃食给他们呢?”
荀贞没有睡,荀攸、戏志才、辛瑷等人也没下城歇息,辛评、辛毗赶回家去吃了点饭后,又跑了返来。
辛评是顾念荀贞等人劳累,不想和他们抢饭,想让他们能多吃点。
荀贞沉下脸,说道:“只凭这几桶肉羹、这些胡饼以及我们几小我,能守住城么?”
从守城初起,他就已经决定:用郡兵守城,用来宾打击。
守卒们再看荀贞时,爱护以外,多了几分感激和靠近。
世人放声大笑。
守卒饱餐过后,荀贞传下军令,令将火把全数燃烧,并接收昨晚被黄巾军骚扰了整整一夜的经验,把他们分红了两班,一班值夜,一班下城就寝。
他没说甚么,只对这几个壮勇道了声“辛苦”。搞的这几个壮勇受宠若惊。
顺着辛瑷的指向,荀贞瞥见百余骑马的黄巾士卒穿过主阵地,穿过核心,靠近城外。
医曹的吏员们带着另一批壮勇,把阵亡的守卒尸身搬下城。搬完了尸身,查抄伤员。重伤、不能再战的也搬到城下去,重伤还能再战的,则给他们包扎伤口。
辛评、辛毗没有要,他两人都说:“吾兄弟家在阳翟,等会儿归家了再吃。”
他接过筷箸,在木桶里搅了搅,煮得通红的肉块在浓稠的汤汁里高低翻滚:“咦?是牛肉?”
“那些贼兵如何不睡?骑着马乱跑干甚么?”
钟繇虽不太懂军事,亦猜出了荀攸的意义,点头说道:“公达所言甚是。贼兵此时只顾着骚扰我军,必想不到我军会俄然出城夜袭,此诚我军反击之良机也!”
他随随便便地在衣服上蹭了蹭手,拿了个胡饼,就着肉羹往嘴里塞。
程偃、文聘各提了两个高大的木桶,放到荀贞的身边,里头是方才熬好的肉羹。
两人的话虽一样,解缆点不一样。
但是,不要藐视这两三口,未几时,城上城下尽是喝彩之声。
黄巾军如潮流普通的守势直到酉时方停。
钟繇笑道:“贞之爱兵如子,与卒同甘共苦,此古良将之风也。”
荀贞向诸人行了个军中礼节,正待要下城率来宾反击,一人从后边扯住了他,叫道:“不成!”
杜佑慷慨地说道:“正该如此。”
荀贞何许人也?
他望了会儿城下,转转头,却见许仲、文聘、程偃、小任四人还留在原地没动。他蹙眉说道:“如何还不去?”
等他们分开后,荀贞亲手取了木椀,先给辛瑷盛满,说道:“本日与贼鏖战,玉郎履险不顾,奋杀在前,临劲敌而不退,遭围攻而愈勇,只我亲眼所见,就有十余贼兵死在了你的剑下。与玉郎较之,我忸捏不如。这第一碗肉羹,非卿饮不成!”
小任笑了起来,说道:“小人刚才与阿偃、仲业去城下拿饭,见只这牛肉羹就足足做了七八桶,加上几千守卒的炊事,摆了一大片。太守府里的膳夫还要照顾太守饮食,那里有空忙这些?是钟功曹招募来的那些壮勇们熬制的。”
肉香、饼香顿时满盈入氛围当中。这是荀贞等人的晚餐。
戏志才抿了口肉羹,吃了口肉块,品了下味道,笑对辛瑷说道:“玉郎,这肉羹调料放得太多,肉半生不熟,勉强下腹罢了,那里称得上‘甘旨’二字?你之以是感觉好吃,依我看啊,没别的原因,只一个启事。”
辛评发笑,说道:“玉郎,昔日在家,三餐所食,较之戋戋肉羹、胡饼,不知精彩多少,也没见你多吃,本日为何如此暴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