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素连连点头,说道:“你有所不知,我也熟谙几个读书人。阳翟黄家有一人,亦读书,与我交好,经常饮宴玩耍,相互熟知,他连米粮盐肉之价且不知,更别说铜、铅了!……,至於铜镜,他倒是有几面镜子极其精美,特别一面‘四神兽镜’,系纯银所制,代价十金。”说到这里,他啧啧奖饰,赞美了好一会儿,才又接着说道,“只是,镜子虽好,他只知利用,对那制镜之法倒是半点不明。贞之,你一个儒生,却知此俗事,委实让我吃惊。”
“故事里的这两个陈留人,一名卫兹,一名文生。”言及卫兹,荀贞俄然想起了乐进,记得那夜乐进给他说兖州英杰时也提起过卫兹。他恍然入迷,想道:“与乐进已相别多日,也不知他到了昆阳没有?他说半月、一月必归,也不知在月尾前可否返来?”
“此乃本乡新任的有秩荀君,本是俺们繁阳亭的亭长,今儿来上任,俺跟着一块儿来了。”说话的工夫,程偃已经从白叟面前走过,扭头拱手,说道,“改天沽些好酒,上家看你老去。”
“有何分歧?”
这阛阓比繁阳亭的“亭市”大很多。――“市”分几种,在县城里的是“县市”,在乡治的是“乡市”,在亭里的是“亭市”,在有些里中另有“里市”。“县市”就如后代的“市场”,有墙垣,有店铺,有堆栈,有专门的机构和人办理。“乡市”、“亭市”、“里市”则就如后代北方乡村的“集”,在特定的日子里,老百姓商定俗成、自发堆积,买卖货色、互通有无。
越入市中人越多。虽值寒冬,但因这集合人气稠密,两边都有摊铺、行人挡风,倒是多了几分暖意。
高素问道:“如何?你要将它买下?”
一个五十多岁的白叟,赶着两只鹅,手里提了块肉,肩上搭了个空的麻袋,笑眯眯地从劈面走来,能够年纪大了,眼神不好,眯着眼往这边看了好几下,大抵是认出了高素,忙收起笑容,口中“呼呼”作声的将鹅从路上撵下去,连及他本人一块儿躲入路边的林外。
阛阓绝顶有一家酒垆,店不大,茅顶白墙,门前高挂了一面酒旗,在风中扭捏。
“只就是买东西罢了。”
“如果在这乡市当中,谁敢胡乱要价,我先一脚踹翻了他的摊子,再抢了东西扬长走人。谁若敢说半个不字,哈哈,我的拳头就要开荤了。”
1,县市设有专职的办理机构和职员。
高素猜想说道:“但是在市中遇见了游侠、懦夫?”
荀贞哈哈一笑,心道:“我虽鄙人,却也不是彼等膏粱纨绔可比。”将拿着钱囊的小任唤到近前,叮咛说道,“取三百五十钱给他。”
“‘少欲’、‘多情’?甚么意义?”
高素低头想了会儿,说道:“这两句评有几分意义。……,是了,贞之,你这是在说你和我么?刚才你‘随价雠直’,我则‘訾呵跌价’。这么说来,我是‘多情’之人了?嘿嘿,这郭林宗难怪驰名天下,评价得真对!我确切是个‘多情之人’。”他倒是把这句考语当作了表扬。
“郭林宗乃太原人,建宁二年病逝,也就是十二年前。”
“你想要镜子找我就行,何必买这类褴褛劣质?”
摊主小贩惶恐不安,唯唯说道:“是,是。”
实则这“多情”二字是一个客观的评价,既非表扬、也非贬低。荀贞苦笑不已,想道:“归正我讲这个故事的目标也不是为了‘讲说事理’,只是怕他在市中惹事,故以此来分其神,……,这阛阓眼看走完,顿时便要畴昔了,他想如何了解就如何了解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