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仲人都去了阳翟,只他没有成年的幼弟出面,来去仅仅半顿饭的工夫,就把繁尚没能办成的事儿给办好了。要知,繁尚不但是“本亭亭卒”,并且是本亭人,而许仲只是个黔黎,并且还不是本亭人。
程偃顿时涨红了脸,羞恼道:“俺想不想俺妻,管你何事!俺便就是想了,你又能如何?”
另一方面,他是为许仲的声望吃惊。
程偃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鄙夷地说道:“苏汇这小婢养的!前头恁般傲慢,转脸低三下四,没点节操,算得甚么好男儿!”
昨晚回到后院,他特地问过许母,问想不想跟他去县中。许母年纪大了,不肯动。她既不想去,许季天然需求留在亭舍照顾,也不能去。单人独骑,迎着春季的晨风,他抖擞精力,沿官道一起奔驰,只用了一个多时候,就瞥见了颍阴的城门。
“那是天然。……,不说这个了。自我来亭中后,我们一向没得歇息。小繁,我记得前几天你还想乞假回家,当时比较忙,我没能答允你。现在,该忙的事儿都忙得差未几了,只等各里把人手送来,就要开端练习备寇。趁这个空当,我们明天休沐,放个假,都回家看看。如何?”
他家在高阳里,位处城西。
刘公文,即前次和秦干一起来过亭中的刘儒。
被清脆的马蹄声轰动,那孩子走两步便回一次头,吃动手指,猎奇地打量荀贞和他的坐骑。妇人扯紧了他的手,缓慢地扭头看了一眼荀贞,低头小声对他说了句甚么,避到石桥的一侧。荀贞虽边幅漂亮,但牵马、带刀,最首要的裹着红色的帻巾,定非百姓,是个吏员,主动做出让步老是没错的。
许季说道:“我与陈君到了北平里后,他们的里门已经关了。陈君叫开门,刚好里监门认得我。我就奉告他我是奉阿母之命而来。他便领着我,去找了大苏君,小苏君。大苏君、小苏君当即去寻里长,也不知他俩对里长说了甚么,里长苏君就同我与陈君一起返来了。”
他一会儿一个“大苏君”,一会儿一个“小苏君”,一会儿一个“里长苏君”,跟绕口令似的。不过幸亏诸人都是久任亭中,认得他口中的“大、小苏君”与“里长苏君”,才没被绕含混。
他自小发展本城,门路熟谙,从大道下到巷子,又从巷子转上大道,转来转去,抄了近路,没多时,就到了里外。城中的“里”一如乡间,亦有墙垣、里门。
“明天休沐,以是回家看看。”
诸人尽皆大笑。程偃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荀君初任亭长,离家五六十里,一去这么多天,在亭中过得可好?繁阳亭是个大亭,民户浩繁,没赶上甚么费事事儿吧?”
车上跪坐一人,三十多岁,面白长须,倒是本乡的乡蔷夫谢武。
谢武瞥了那妇人和孩童一眼,笑对荀贞说道:“荀君恂恂自下,温文浑厚。不以冲弱年小而表歉意,名家声采,公然荀家子也。”
程偃喜道:“真的?哎呀,可算能回家了。算起来,十来天没回了。也不知阿母想俺了没。”
陈褒笑道:“能如何呢?不就扛腿那点事儿?总不能让俺们代庖?”
荀贞放开缰绳,长揖施礼,说道:“贞见过谢君。”
“孩童被我的坐骑所惊,错虽在马,我是它的仆人,报歉自是应当。”
“刘君本日也休沐么?”
他一方面是感觉苏汇好笑。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荀贞就起了床,洗漱过后,牵马出亭,踩着晨光,往县中去。
城墙用黄土夯筑而成,高约五丈,宽有三丈余,开了四个城门,角楼、马面等防备性的设施样样齐备。城外有河,河上有石桥。荀贞在桥头下了马,牵马过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