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那披甲的壮汉惊诧半晌,破口痛骂。
荀贞见他驻马,亦按刀停下脚步,安闲不迫,抬脸迎对他的视野。
钟繇起初征用的青壮民夫,等挖完隧道后也会被编为后备队,一旦城头吃紧,他们也要上疆场,不能置身事外。
展目眺望,午光阴辉的阳光下,蓝天白云之下,无边的田野之上,城池四周八方,旗号如林,鼓号深沉,成千上万额抹黄巾的“贼兵”把阳翟城围得水泄不通,近处者能辨其端倪,远处者如蚁大小,或执兵戈,或持竹枪,或立或卧,极目望去,大大小小的营盘连缀十几里不见断绝,直到视野的绝顶。在这股黄巾的大潮下,阳翟城就像艘划子,仿佛随时有毁灭的伤害。
说完,他转过身,恭敬地肃手相请,请文太守等一干郡吏、豪强家长登城。
荀攸说道:“贞之,波才与你有杀弟之仇,今又遭元常戏弄、痛骂,可谓奇耻大辱。下午一战,不成制止了。”
荀贞虽与他有冲突,也不得不承认,这个郭图郭公则虽称不上美女人,但换上戎装以后,却也非常陵厉雄浑,可谓鹰扬虎视,绝非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陋儒可比。
跟着他过来的那五百甲士跟着他的行动,也将手中的兵器举起,齐声大喊:“本日杀贼破敌,决斗疆场,惟兵曹椽之命是从!”
未时二刻,军卒饱食毕。
他扭脸瞪了刘邓一眼,转回脸,欢乐笑道:“郭君真人杰也,不过五天,就将麾下诸卒练习得如臂使指。今天下午一战,要多仰仗郭君之力了。”
此时城外的黄巾军已有七八万人,哪怕是撤除老弱,剩下能战的青壮起码也有五六万人。以两千对六万,上至文太守、费畅,下至荀贞、郭图,世人都深感压力。
中午正,在郡丞费畅、五官椽韩亮、郡功曹钟繇、主簿王兰等郡中大吏和张氏、黄氏、第三氏、辛氏、郭氏等城中豪族家长、后辈们的伴随下,文太守来了。
铠甲很重,穿在身上太久会耗损体力,分开战尚早,郭图令麾下的士卒们暂将甲衣脱下,席地而坐,待饭后、战时再披甲不迟。
戏志才被文太守任为右兵曹史,也是郡吏了,行完礼后,答道:“挖好了。统共三条,出口选的都是贼兵此前攻城时所布步地的亏弱地点。”
隧道最多还要两个时候就能挖好,时候绰绰不足。
“好!”
远处望去,只见他双眉入鬓,颔下短髭,黑甲长剑,跨马而行,厥后数百执矛甲士,前呼后拥,铠甲、兵器反射上午的阳光,耀人眼目,甚是威武。
他本就身材短小,描述枯瘦,这些天先是受了风寒,又几近没睡过好觉,面貌更加蕉萃,此时虽穿戴官衣,印绶齐备,却无半点二千石的风采,乍看之下,倒似一个行姑息木的老朽。
文太守五十多岁了,眼神不太好使,有点老花眼,眯着眼,朝荀贞指向的处所看去,朦昏黄胧看到人头簇拥。遵循营头、兵种的分歧,荀贞给来援的郡卒、来宾、青壮别离划下了歇息的地区。文太守离他们另有段间隔,从他这里看将去,但见一千多甲士席地而坐,井然有序。
文太守固然有各种缺点,也对“贼兵”非常害怕,但士大夫的骨气还是有一些的,不屑於“贼兵”对话,说道:“‘诈降’是右兵曹史想出的战略,入贼营、递‘降书’的是钟卿。这个贼兵的问话你们来答复罢。”
“郡卒各营可做好接战筹办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