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的这番阐发合情公道。
荀贞上马,扬鞭指向西侧远处的一个乡亭,顾与邯郸荣笑道:“公宰,卿为本郡人,当知此亭亭名之何所由来。”
“为何?”
他笑道:“前次路经此处,我等便是在苏人亭投宿的,今晚我们还住在那边吧!”打马一鞭,抢先奔走,诸人紧随。他表示邯郸荣近前,边驱马边笑问道:“我闻苏人亭名字之来源有二,公宰,你是本地人,你来讲说看,这两个来源哪个是真的?”
自来赵国上任,摆在荀贞面前的题目有很多,如郡兵,如城防等等,可这些题目只要下些工夫就能处理,真正让荀贞正视的题目只要一个,即粮食。
试过河水,红ri西沉,夜sè将至。
听了他的建议,荀贞沉默不语。
“也不是。苏秦应是确在此地激过张仪。要说名声之清脆,这‘苏方’却又不及这‘苏秦’了。以荣看来,苏人亭虽或是得名自‘苏方’,可名扬在外倒是多亏‘苏秦’了。”
“他是吴郡乌程人,家世冠族,为郡大姓。其人长七尺五存,面貌甚伟。荣与之扳谈,深感他机jing敏捷,精密多智,此前虽未任职过处所,但是谈起民事却层次清楚,就任襄国后,在职至今两年,郡考州课总为俊彦。更可贵的是,此人胸怀弘愿,有奇节。”
“其二呢?”
与他们的畏缩和怯懦构成光鲜对比的,是本地百姓猜忌、乃至仇视的目光。
“募和逐?”
荀贞笑道:“借粮之事迟早要倚重公宰,只是……,只是现下还不消焦急。”
这会儿天已近暮,世道不宁,河上早无泛舟之人,虽有桥梁,然过河后也得投宿。荀贞驰马至岸边,望河水西去,迤逦流入远处山中,转顾向东,则是望不到边。贰心道:“赵境虽小,山多水多,幸亏境内的河水都不太宽,最宽的也就是数里,倒不碍行军。”
“何两不成?”
荀贞点头称是。
说到此处,诸人离苏人亭已近。夜sè到临,邯郸荣望指夜下的苏人亭,说道:“与我手札来往,他常常慨叹苏秦之功,每言:‘苏子携六国相印,纵横抗秦,此大丈夫之雄也!’黄巾起前,他就看出了将要生乱之兆,信上说:‘国事ri艰,乱象渐生,此丈夫效苏子,提七尺剑,成建功业之秋’,感慨他却只是个县令,一县之地不能尽其才气。”
……从易阳出来,沿途检察,行至傍晚,诸人借宿野亭。
“沿途所见,流民甚多,该如何整治?愿闻公宰高见。”
荀贞顿起兴趣,说道:“襄国有此贤令,我此番却不能再过县不入了。”T
本地已经产生了多起这类的事情,本地的百姓又怎能不对这些流民投以猜忌和仇视?
荀攸又屈起食指,说道:“遍观赵国四围,亦无处能够摈除流民。”他细心说来,“先说北边,赵郡北为常山郡,本州之州治高邑在常山郡,紧邻赵郡,总不能把流民逐给州牧;再说东边,东为巨鹿郡,巨鹿是张角起家之地,余党犹存,如赶流民入巨鹿,恐会生乱;又再说南边,南边是魏郡,魏郡再南边是司隶,如果赶流民入魏郡,划一是赶流民去京畿,更是万不成。”
“国中缺粮。”
邯郸荣转顾河水东北,东北外二十来里便是襄国县了。他转转头,笑对荀贞说道:“中尉,你来上任时路颠末此地,可入过襄国县么?”
“募者,可招募流民中的青壮jing勇,充入郡兵。逐者,既然不敷粮食施助,便索xing将余下之流民尽数摈除出境,也免得待君击贼时,他们在火线扰乱。”
荀攸右手挽缰,伸出左手,屈起大拇指,说道:“此为仁人之所恶,传出去会有损相君与君的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