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之言犹且在耳,而范绳竟然果如钟繇所说,真的企图谋反。

他拍了拍乐进的胳臂,笑道:“我一个前督邮、今兵曹椽,戋戋百石吏罢了,在郡里能有甚么威名、隽誉?”扭头望了眼河对岸等着渡河的百姓,转转头,又说道,“不过你如许做很好,凡是战乱之时,刻苦的老是百姓。唉,百姓何其无辜啊。”

沈容穿戴玄色的公服,佩着铜印黑绶,固然站在最前,却战战兢兢。

文太守和范绳都是南阳人,乃是乡党。年初,在听闻张角造反以后,荀贞曾经奉求钟繇上言文太守,但愿他能捕拿范绳,文太守以“吾与范绳同亲,他岂会害我”为由,回绝了钟繇。

荀贞这才了然,心说,本来你是在为我考虑啊。

得了他的首肯,荀贞心中暗喜。

文太守深觉得然,应道:“善!”

乐进等人一下带来了数千人众,固然近半都是浅显百姓,但剩下的那一半,铁官徒也好、当兵的豪强、懦夫也罢,却都是不折不扣的精干,只要略加武装即能成军。

如果明天当家做主的是他,他能够会因范绳此言而免了他的罪,只可惜做主的文太守,他也只能把这一点可惜的意义藏在心中,一言不发。

现在堂上相见,固然一为太守,一已为阶下囚,他却仍然未免难堪。

他踉踉跄跄地走出了好远,已出了院子,歌声还传入堂中。

他失容说道:“铁官徒,囚徒也。今既非逢上大赦,也没有天子的诏令,冒然取之成军,这是违律啊!今后朝廷如果究查起来?开罪不浅!”

郭图出言谏道:“范绳是本郡的铁官丞,在妖贼中的身份定然不低,不成等闲杀之。以下吏之见,不如先把他关入狱中,等细心拷问过后再做措置不迟。”

颍水虽不宽,但也不算窄,仓促间,浮桥搭建不起。

……

荀贞说道:“征徒囚参军早有成例。前汉孝武天子时,曾‘募天下极刑击朝鲜’,‘发天下七科谪’。本朝袭前汉旧制,也曾经多次发过‘谪卒’、‘弛刑士’。今妖贼事情,阳翟几近不保,事急矣,虽无天子圣旨,然以贞肤见,当宜从权,不成拘之常理。今后朝廷如有见怪,贞一人担之!”

文太守定下心神,说道:“范绳,尔亦自幼读书,当知圣贤事理,今为铁官丞,不思报国,却恰好去信奉妖道,欲行那大逆不道之事,是何理也?尔纵无忠君之念,应知我汉家律法,莫非你就不怕受刑被戮么?”

“当今之世,乌烟瘴气,猫鼠同眠,贵者恒贵,不劳而食,贫者恒贫,无立锥之地。颍川算是富郡了,但是文公,你出门看看,百姓们吃的是甚么,穿的是甚么!民不能聊生,这汉家另有何沉沦?‘君视民如草芥,民视君如仇雠’!现在大贤能师起於河北,天下豪杰呼应,万民无不影从。彼苍已死,黄天当立!我失手被擒,死有何惧?只恨不能再为大贤能师效力了!”

韩亮不是个胆小的人,实际上他的脾气方向脆弱,但在听了范绳的这番话后,却能毫不踌躇地要求文太守将他处以极刑。

细心想想,这也并不奇特。

“七科谪”。“谪”说的是谪兵制,谪罚有特别身份的人戍边参军的一种轨制。这类轨制战国期间就有了。七科谪,指的是七种谪罚的工具,简而言之:罪吏、逃亡、赘婿、贾人。

宋人司马光曾说:“自三代既亡,风化之美,未有若东汉之盛也”。在长达近二十年的党锢之祸里,成百上千的节操之士甘愿家破人亡,也不肯玷辱自家清名便是一个名证。因是之故,又有先人尝言:“两汉名节之士,又无如党锢为最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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