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才在围城时,曾向城中出示过十几个首级,此中就有郏令孔时、襄城丞顾周和襄城尉谢导的人头。当时,世人就已经猜到这两个县城沦陷了。现在探马带返来的动静证明了这一点。
他不说话,荀贞等人身为下吏,自也不好开口。
“加上汝水北岸的郏、襄城两县,并及郡西的阳城,已有八个县已陷或将要堕入贼手了!”
五官椽韩亮离席跪倒,把头伏於地上,连连叩首,说道:“据探骑回报,今贼兵尚在汝水以南,仿佛没有渡河南下。父城、定陵、舞阳、郾、昆阳五县或许还没有堕入贼手。五县之地,数十万百姓。明府,千万不成置之不顾啊!……,亮请明府速速出兵,南击波才,以救郡南百姓!”
“这么暗,如何还不点烛火?”
轮氏在阳城西边,两地相距独一五六十里。
……
荀贞、荀攸、戏志才三人入到府内,登入堂上。
堂中几个角落置放的有青铜灯架,上有蜡烛。几个穿戴茶青色襦裙的女婢鱼贯步入堂上,将烛光点亮。跟着烛火亮起,遣散了昏沉,堂内敞亮起来。
郭图点头,说道:“阳翟北临颍水。波才兵败之日,数万贼兵仓促夜溃,他们没有充足的渡船,过不了颍水,也只能向南逃窜。且则,南边的襄城、郏县,在波才围城的时候就已堕入贼手,兵败以后,贼兵们下认识地往这个方向逃遁、在其四周重新集结并不奇特。”
……
汝南、陈国、陈留三地都在颍川郡的西边,与颍川交界。
韩亮呆了一呆,答道:“怎能是倾巢而出!城东门外不是另有新来的千余铁官徒么?城里张、黄、淳於以及你们郭氏等各家也各有武勇的来宾,这几天守城,这些来宾以及厥后招募的那些民夫不也都出了很多的力么?……,铁官徒、诸家来宾加上民夫,少说有两三千之众。以此数千人,加上城中数万百姓同心合力,还能守不住阳翟城?”
韩亮此言甚是荒诞,但他“明府,吾郡百姓之父母也”这句话占有了道义,郭图虽不觉得然,为顾及自家在郡中的名誉,不好直斥其非,因换了个别例,转而言道:“五官椽此言固是正理,然图再叨教五官椽:我城中若倾巢而出,以千余战卒对数万贼寇,或许不会落败,但我阳翟却就变成了空城一座。倘若贼与我野战之际,分出一部将我军缠住,其他贼众再度北上犯我阳翟,叨教五官椽,我阳翟该如何办?”
文太守绝望地“噢”了声。
……
他大哥,眼神不好,亲去灯架上取了一支烛火,下来堂上,走到舆图前,弯着腰秉烛旁观。
把这些探骑派出去后,荀贞向文太守禀告过。堂上诸人当时都在,是以皆知。
根据敌情决定己方的军事摆设。郭图此言甚是,韩亮固然心忧家中,对此亦无话可说。
杜佑说道:“明府刚才说,去南边的三骑折了两骑,只返来了一骑,那么以此类推,去轮氏的探骑至今未归,说不定也是折在路上了。”
“韩公说得也不错,既已知出贼兵有南下之意,我身为本郡父母,不成置之不睬。郡南的数十万百必必要救。荀椽,我再补给你数百丁壮,给你凑齐两千之众,你可愿为吾提军南下,驰救郡南?”
荀贞瞧了他一眼,心说:“‘当敏捷点齐军马,出城南下,趁贼溃兵尚未被波才完整收拢之机,奋勇击之’。此言听起来似有事理,然不过墨客之见罢了。城中的郡卒只剩千余,新编成的‘铁营’还没构成战役力,以此戋戋人马守城或可,主动出城南击野战,真取死之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