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贞忙走上前,把她按住,笑道:“小子长辈,老夫人何需客气。”睃了眼针线、短衣,问道,“在补缀衣服?室内光芒不亮,能看清么?”
“本来是史君。吾兄外出,尚未返来。……,这位是?”
屋内狭小,地是黑土,没有铺砖,坑坑洼洼的,摆放了一个木床、一个粗陋的案几。案几上一盏陶碗,碗边破了个口儿,里边存了小半碗水。
这是《易》里边开篇的第一句话。他不觉心中一动,心道:“倒是刚巧。”笑道,“你在读易么?”指导念叨,“元、亨、利、贞。我姓荀名贞,这个‘贞’字,恰是出自此处。”
“那第三条呢?”
荀贞打量了他两眼,说道:“传闻你曾从我族中诸贤读书?师从何人?”
史巨先上前拍门,好一会儿,才听到院中有人问道:“那个?”是个男人的声音。
史巨先将围观世人轰散,插口说道:“应当是往许县了。”
许母忙不迭说:“这是做甚么!”
许季帮许母将史巨先扶起,对荀贞说道:“荀君初来吾里,要不要出去逛逛?”
“我不是说了么?许仲犯案,是他的错误,不能扳连他的老母。”
另一个挑衅似的斜着眼看荀贞:“许仲早就跑了。你要不怕死,固然去追!”
“里”多呈长方形,也有方形的,为便利办理和防盗,其外皆有墙垣。乡间的里,有些还挖的有壕沟。有墙垣,天然也就有供人出入的“里门”。大的“里”四个门,小的“里”两个门。
荀贞心道:“观此二少年的卑劣态度,许仲真颇得本地人望。”他不会与两个尚未弱冠的少年活力,暖和地问道,“往那里跑了?”
“许县?是有几户亲戚,中郎的叔伯们都在那边。不过,俺老了,腿倦难行,这些年走动得少。客岁又是疫病,也不敢出远门,提及来,整整一年多没有去过了。……,都是些老亲戚,也没甚么话可带的。”许母眯缝着眼,瞧着荀贞身后,问道,“后边站的,但是史郎么?”
“请带我出来拜见一下。”
“那就再费事你前头带路,领我去他家中看看。”
“来得仓猝,也没带甚么东西。”荀贞傲视室内,不经意似的问道,“二兄不在家么?”
“下午就出去了,说是晚些返来。荀君也熟谙中郎么?”
“你如何这么聒噪!快点去,找你们里长来。俺和荀君先去许家了。”
“二龙先生。”
“是,是。”
史巨先笑道:“别看了,早就跑远了,骑马也追不上了。”
“你可知他家在东乡亭那边么?”
荀贞拦住他们,说道:“老夫人年老,不能过分打搅,你们就不要出来了。”对那边长说道,“我是繁阳亭的亭长,管不到你们这里来,但杀人重案,我回到本亭后,必定是要向官寺禀报的。料来县里接了报案后,很快就会有人下来,到时必定会来许家。你做做筹办。”
“是你想多了。”
史巨先停到了一户人家门前。
“亭长是要去查封他的产业么?”
“快起来!快起来!”
荀贞跨过门槛,进入屋内。外边虽暖,屋内阴凉。
一个老妪坐在床上,手头放着针线和一件短衣,见荀贞、史巨先出去,便要起家。
当时没有“村”这个观点。县的下边是乡,根据乡的大小分歧,每个乡中又别离会有几个亭。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