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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君以仇季智比我,以王涣自居,说不欲使其专美在前,成心擢我为门下主记。”
屋室不太大,窗明几净,一个老者坐在榻上,面向屋门、背对窗户,正临着案几在写字,能够眼神不是太好了,伏着头,离案几很近,听到脚步声响,抬起了脸,容颜衰老,髯毛稀少。
荀彧却没有动,表示似的指了指本身的耳边,浅笑着说道:“四兄,你忘了加帻。”
“人要衣装”。荀贞的根柢本不差,荀氏的基因好,高阳里诸荀皆边幅堂堂,他本来穿戴亭长的服饰时已然不俗,此时换了长衣博袖的儒服,腰间束带,高冠丝履,更是令人面前一亮。
院门没有关,只是虚掩着,来人很守礼,敲了两下门,没有出去,在外等待。
固然迷惑,但现在不是细想的时候,他恭敬至极地将字收好,膜拜感激:“多谢大人赐字,贞必觉得座右铭。”
他穿的还是亭长打扮,如许就去见荀绲未免过分失礼。请荀彧稍等,他去到后院屋中,换了一身方领的儒服出来,并破天荒地戴上了章甫冠,且脱下了穿了两个月的麻履,换上了丝履。
从荀贞家出来,走未几远,就是荀彧家,收支院内,登堂入室。
“好了,我们走吧。”
他想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在繁阳亭做的那几件事,买桑苗也好、安抚孤寡也好,本质都是为了拉拢民气,以打造班底,幸亏将来的乱世中保全自家性命。却没有想到,竟然是以先获得了县君的赞誉,又继而获得了‘族父’的赐字,窜改了他对我的观点。”欣喜之余,不免又有点利诱,“只我在繁阳做的那点事,就能有如许的服从?得县君赞美尚在道理当中,但荀氏名流辈出,又怎会将我这点小小的成绩放在眼里?”
荀绲点了点头,说道:“你能晓得这点,不枉是我荀家后辈。”把荀彧叫到案前,表示把他刚才写的字拿起来,对荀贞说道,“我大哥了,族中又子侄浩繁,之前少与你见面,和你说话也未几。这幅字,你且拿去,要以之自勉。”
这老者就是荀绲,神君荀淑之次子,“八龙”中的第二龙。他放下羊毫,揉了揉眼睛,和蔼地说道:“贞之来了?起来吧。”
“县君召你何事?”
荀贞对他执礼如此的恭谨,不止是看在荀彧的面子上,更也是因为他在族中的职位。
荀绲毕竟年纪大了,说了会儿话精力就有些不济,荀贞识相,不等他发话,主动告别。由荀彧陪着出了堂门,正待往外走时,荀彧说道:“四兄,不知你现在可有空否?”
“是。”
“我有一个阳翟来的朋友想见见你。”
“我这刚进家门,族父就晓得我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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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若?你如何来了?”荀贞又奇又喜。他早想与荀彧处好干系,只是一向不得机遇,两人虽同里居住,又有本家情分,但一向来见面的机遇未几。他说道:“你可真是个稀客!前次我返来,去你家拜见族父,刚好你们去了许县,没能见着。……,甚么时候返来的?”
一个婢女捧着漆盘出去,弯着腰,奉上温汤。完了后,又发展着小步退出。等她出去后,荀绲问道:“你本日归家,是因受县君之召么?”
“县君欲擢你为主记,你如何应的?”
荀贞听出了话头,荀绲明天召他来,看来是为了敲打敲打他,免得他因略有隽誉便对劲失色,因此便顺着他的意义,说道:“《尚书》云:‘满招损,谦受益,时乃天道’。贞既知远不及仇季智,又服膺先贤之言,是以婉拒了县君。”